言静思/文
我是怎么爱上你的呢?
01
记得我们首次见面是23年前。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天真的孩童,我学会了一个新词“樱桃小嘴”,于是迫不及待地向你炫耀,可是却招来严厉批评。
“你见过樱桃吗?知道樱桃有多大吗?樱桃小嘴是什么样,你知道吗?”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知道了对你要真实。
记得后来我们再次相见已是两年之后。我和你在一次春游时偶遇,我在春风里追逐你,在明媚的阳光里冲你笑,可是我笑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于是我又招来了指责。
“只是一个去河边的春游,你怎么写得跟去了城里公园一样,你去过城里的公园吗?”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知道了对你要坦诚。
两年之后,我们又见面了。我穿上心爱的白衬衫,还有刷得发黄的白布鞋,一如我第一次见你的样子。我们这次见面的地点在我们县城的一个校园,那个校园安静又美丽,绿树成荫,阳光温暖。这次我拿出了我所有的真诚和坦诚,却遇到了我的贫瘠。
我从书包里面拿出了一只写着写着就写不出的钢笔,遇到了一个“关于既有趣又对身体有益的运动”的题目。在农村没见过世面的我,从没参加过什么运动。我绞尽脑汁想啊想啊,从小玩到大的踢毽子,跳橡皮筋应该也算是运动吧!可是人家让写的是有趣又对身体有益的运动啊。踢毽子,跳橡皮筋,算是跟运动沾边。可是有趣是有趣,对身体有没有益,我真的不知道啊。
只记得,有次做毽子需要公鸡毛,于是和小伙伴一起把她家最漂亮的一只公鸡赶到堂屋。我骑到公鸡身上,拔了几根漂亮的鸡毛,做了一个让小伙伴们羡慕了很久的毽子。手上也被这只公鸡啄出了血。到现在还记得,那只被拔了鸡毛的公鸡雄赳赳地从房间走出去。
跳橡皮筋呢,我敢肯定应该是对身体没有益的。要不然婶婶也不会每次都在街上对我的堂姐们破口大骂,骂他们刚买的鞋子都跳烂了,哪有那么多钱买。而且还骂他们每次跳完橡皮筋,吃那么多,本来炕了一天的饼,还没到晚上就吃完了,养不起她们了!堂姐们每次都偷偷摸摸地和我玩橡皮筋,我们时不时需要和婶婶打游击,有时跳得正起劲的时候,婶婶突然出现,吓得我们一屁股摔到地上。所以我敢肯定跳橡皮筋是有趣的,但是对身体没有益的。
于是,我的思路跟这只坏掉的钢笔一样,断断续续,别别扭扭。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我知道了对你也要想象。
02
再后来,我心里多了很多小秘密,有些小秘密开始对你有所隐瞒。现在想想我的多愁善感让你猜来猜去,你是不是也很累啊?我还在你的掩护下,开始学会了出逃,然后偷偷享受妈妈带着责怪的关爱。
我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分享秘密的她。那个美好而又不安的夜晚,我们分享了彼此的秘密。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们一起奔赴初中升高中的语文考试。这次我冒着很大的风险,一股脑把自己藏了很久的秘密和你分享。我和你诉说“爱的迷惘”。我偷偷告诉你,父母的爱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好害怕他们的失望。于是每次放学走到村口都不想回家,一个人在田野里走很远很远的路去看很多很多的云。
结果那次,你偷偷给我一个惊喜:语文成绩94分,作文满分。然后我以一匹黑马的成绩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这是我们第四次见面,我明白了你也会给我惊喜。
再后来,我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到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有时还会锁起来,偶尔才允许你出来透透气。
这是我们第五次断断续续的见面,我们都有了彼此不愿分享的秘密,也有了不愿分享的烦恼。
这是我们第五次见面,我明白了你也会给我烦恼。
于是我们约定再也不见。我去了外地读大学。
可是我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你。想起初识的时候你是白色,初恋的时候你是粉色,可是我却和别人热恋了。我每天都和钢筋、水泥、混凝土打交道,每天都过得井井有条,一丝不紊。我的眼里只有高楼大厦,再也不会抬头看看天空的云。
我想忘了你,于是发誓永不相见。
03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承受着内心的荒芜与孤独,可你还是会时不时穿过我心里的荒芜与孤独,来到我面前。
兜兜转转时隔12年,我终于又想起了你。于是我宁愿一个人孤独,也不愿意在喧闹的世界里热闹着自己。还好你没有放弃我,我们又一见如故,我把心里所有的秘密说给你听,不再有所隐瞒。我孩童般开心地看着你们一个个跟随我的思路来到这个世界。
遇到你之后,我无需看天气预报,因为寒冷时你能给我一丝温暖,炎热时你能给我一阵清凉,雨天时你能给我撑起一把伞。
遇到你之后,我无需在意春夏秋冬。春天,我如花在野,自由绽放;夏天,我暗自生长,枝叶繁茂;秋天,我如叶翩然,随风起舞;冬天,我看到了万紫千红,春光明媚。
遇到你之后,我感受到了我自己。于是我拥抱着自己,享受着孤独。
遇到你之后,我也看到了我自己。于是我穿越春夏秋冬,穿越生死去爱你。
遇到你之后,我也遇到了我自己。于是我想和你谈一场至死不渝的爱恋。
这次见面之后,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因为你是我,我也是你。
这是多年之后我们第六次见面,我明白了你我之间从此再无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