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在武汉。因为今日在读《民国之文豪崛起》,见江汉路以及外滩建筑,心生感触。例如我住的好百年饭店,乃文艺复兴式建筑,拐角处的角楼则为拜占庭风格,颇具欧式风味。此楼1913年落成,楼高36米,民国时为日清轮船公司的办公楼。酒店对面为江汉关,也是欧式风格的庭柱,其上有约四丈高的钟楼,现为江汉关博物馆。
这些洋楼能在倭人的炮火下残存下来,殊为不易。
江汉关实则为晚清及民国时的汉口海关,建国后为武汉海关,至二零一二年方才搬离成为现在的博物馆。当时的江汉关为武汉第一高楼,位于清末民国时期的汉口租界。如上海外滩以及天津,过去曾经沦为租界的地方,多为欧美风格的建筑,如今尽为一座城池的风光盛景,真不知该如何评说?
六时许,从江汉关坐渡轮至对河武昌的中华路。恰至黄昏,如血残阳恰好镶于对岸塔楼的斜侧,旁边是横跨长江的武汉长江大桥,暗红,明黄,深灰,黛黑,分别是夕阳,霞光,江水与山丘,绘成了一幅中世纪的山水油画,一片安宁。可是,倘若你回思起八十余年前的那场战争,这如血残阳照耀下的风景,不知不觉就变得有几分壮烈了。
下船。徒步去往黄鹤楼。经自由巷,户部巷。户部巷号称“汉味小吃第一巷”,好吃嘴如过江之鲫,步履难行。观诸多小吃店小吃摊,唯有一根排骨,金榜题名烤猪蹄,神农架炕土豆最是抢手,排成长长的队伍。排队等候的人倒也不寂寞,皆因每人手中都不闲着,拿着串串,烤面筋,长沙臭豆腐,嘴里忙得不亦乐乎。我不是饕餮客,故而不曾留步,径直去往黄鹤楼。行至解放路人行天桥处,远望即可见黄鹤楼立于绿树掩映的蛇山之巅。山并不高,楼亦不高,然而因为周遭不曾有高过它的建筑,因而就有了一览众山小的气势。若能登临此楼,观长江,瞰蛇山,诵黄鹤楼诸多名篇,大概可以做一次骚人。然而黄鹤楼并不好客,对我这远来的旅人并不客气,给我吃了个闭门羹。我只能遥望那灯火映照的楼阁一叹,扫兴而归。
轮船鸣笛了,此时是我踏上归途之时。四周已被暮色笼罩,远处的武汉长江大桥辉映着明黄与幽蓝的灯光,卧于江波之上,多添了几分秀美。我坐在江轮边的躺椅上,凉爽的江风拂来,近处江上是彩灯熠熠的游轮,我脚下的渡轮缓缓行驶,平缓得仿佛静止在江面上,只是船身划过波涛激起的浪花提醒我是船在行驶,而不仅仅是流水汤汤。
和平终归才是最美好的。
夜,终于回到好百年饭店,有些疲惫。但能在这异乡的长江之上吹吹江风看看江景,更观了户部巷的汉味小吃街的民俗,也值得。去一地,就得贴近当地的生活体验一下,方算得上不虚此行。冲了澡,卧于床上看金耀基先生的《海德堡语丝》,好似自己神游了一番浪漫的海城。文字如景,倒是省了我亲自去游的盘缠钱。不知这算不算是穷游?虽是穷游,但也是雅游,文化的雅游!
第二天
民国有牛人,猛人和贱人;有疯子,傻子和才子;有英雄,枭雄和狗熊;有风骚客,浪荡子,也有狂夫怪徒和清流隐士;有斗士和战士,自然也有叛徒与汉奸;有仕女淑女和才女,自然也有商女,名优和交际花;总之,民国的凡此种种,真可谓世间万象,精彩纷呈,正是这些性格分明各具特色的活生生的人,创造了这样波澜壮阔的历史,反过来,也是这样跌宕起伏的乱世为这些人涂抹了更多光怪陆离的颜色。好像是上天唾弃了神州大地,要让这古国遭受战火与灾难的戕害,但同时上天又钟情这中国九州,赋予了如此多才华横溢的天才鬼才与雄才,好教他们来拯救中国的同时,书写了如此多让人难以置信却又是真实的传奇。
晨八时,窗外江汉关的钟楼准时响起威斯敏斯特钟声。悠扬而又兼浑厚的钟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这钟声让我想起我的故乡,想起解放碑的钟声。
下午五时结束了两天的培训。距离晚九时四十分的夜航班还早呢。骑单车去江汉路的商圈,至大洋百货负一楼香味吃饭,就此地将一篇培训笔记写成博客。之后坐地铁到天河机场,安检后恰好九时许,没等多久后就该登机了。真是一点时间没有浪费啊。
机上读金耀基《海德堡语丝》,欧洲小城的风光令人神往。读吕思勉先生《大中国史》,大抵明白汉之疆域,王莽之为政与为人,以及刘秀为汉光武帝的历史。吕先生对外戚掌权的评论真的很有道理。每个人包括皇帝的见识确实要受到历史,制度,认知所限。读历史,就不能割裂当时的历史去孤立看待问题。
晚十一时四十分,飞机抵达成都双流,结束了两日的武汉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