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见干戈远，开卷几风尘。
黠狐依蛮楚，走兔待桓文。
枭生反噬母，与人无相亲。
侯景摧梁武①，勃勃祸姚秦②。
城墟如乱铁，碎肉塞颓壁。
伤者不闻医，学生相聚毙。
更买奸与谍③，与贼共残虐。
围城断烟火，怀金死宫阙④。
夜哭豺狼号，犹有笑声啮。
吕蒙藏白衣，商旅苦逡巡⑤。
公孙用短匕，成都血漂沦⑥。
征伐有底线，盗亦有道存。
古不伤二毛，非由宋襄昏。
文王制周礼，享国八百春。
焉为一族快，摧折百世根。
赫连名国姓⑦，宇宙号将军⑧。
智光陵唐廷，狂悖殊绝伦：
蹴破长安城，舒足挟至尊⑨。
宵小敢如此，外恃党宦恩⑩。
当途执鞭者，廉耻为犬吞。
东西二百道，蘸血为其荤。
隳夺董狐笔，篡史追二秦⑪。
惟彼海西西，何日战云息。
流顿归故里，童叟避锋镝。
四合与长车，同斩十字旗。
①侯景：南北朝时东魏将领，兵败投南梁，为梁武帝收留。后发动叛乱，攻陷建康，囚武帝。
②勃勃：十六国时匈奴铁弗部首领卫辰之子，国灭后投后秦，为秦主姚兴收留。后反，改名赫连勃勃，为祸后秦。
③侯景叛乱，暗中联合梁武帝的侄子萧正德作内应，正德用船接济景军过江。
④侯景之乱时，富室无食，皆鸟面鹄形，衣罗绮，怀金玉，俯伏床帷，待命听终。千里绝烟，人迹罕见，白骨成聚，如丘陇焉。
⑤吕蒙偷袭荆州，士兵穿白衣，扮作商人，骗过沿途岗哨的荆州士兵，将岗哨士兵“尽收缚之”。从现在的眼光看，这一行为严重践踏了战争规则的底线，以民用装备进行军事行动，导致各国间基本信任丧失，国际贸易大受影响。
⑥汉光武帝刘秀伐蜀帝公孙述，公孙述遣刺客刺杀了汉军主将来歙、岑彭。吴汉破成都，下令屠城。
⑦赫连：刘勃勃建国夏，改姓赫连，意为“徽赫与天连”。
⑧侯景自封宇宙大将军，都督六合诸军事。简文帝惊曰：“将军乃有宇宙之号乎？”
⑨智光：唐代宗时，同华节度使周智光劫夺地方献给朝廷的供奉，杀害过往官吏。与使者说：“此去长安百八十里，智光夜眠不敢舒足，恐踏破长安城，至于挟天子令诸侯，惟周智光能之。”
⑩同华乃一小藩，周智光敢如此狂妄，一是因为同华地理位置重要（华州辖潼关，同州辖蒲关，皆为关中门户），二是得朝中宦官鱼朝恩庇佑。
767年，代宗秘诏郭子仪讨智光，智光被部下杀死。
⑪二秦，指前秦苻坚和唐秦王李世民。二人都是杀死兄弟夺取皇位（苻坚杀堂弟苻生，世民杀兄建成、弟元吉），并都为掩盖丑行而篡改史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