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时有雨。”睁开眼,三年时光已经过去,那个披着校服骑着单车的自己却已留在了回忆中,带走的不过是一些残存的记忆碎片。
每个男生的十八岁都是自由且无拘无束,嘴里叼着的香烟永远在燃烧,害怕教导主任的突击检查;大声说着粗俗的话语却不敢和喜欢的女生单独说话;总是喜欢对班上女生的身材指指点点却又经常暗中偷看,渴望周末,渴望假期,有着写不完的作业和睡不完的觉……
那时的我们都是这样,身体里仿佛埋藏着什么野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呼啸而出。疲惫的身体拖动着燥热的心,让沉睡的灵魂在青春中恣意放荡。
爱情总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发生,也许是心灵上的悸动,亦或是荷尔蒙的躁动,在某一刻,让你遇见了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那个人。
王朔在《动物凶猛》中说过:“夏天在我看来是个危险的季节,炎热的天气使人群比其他季节裸露得多,因此很难掩饰欲望。”如果说那个夏天是一把钥匙,那么它不仅打开了我对爱情的渴望,也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兽欲”。
像我这种人,宁可选择一见钟情也不愿去相信日久生情,什么“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之类的话离我实在太遥远,“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第一次为了爱情而迈出那艰难的一步,同时压上的还有我脆弱的自尊心。
我们班的后门外有一个阳台,可以说那里就是我的“伊甸园”,每次抽烟玩手机都喜欢躲在那里,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她-----我的夏娃,她占领了我的“伊甸园”。
我至今都无法忘记她那双诱人的腿,在阳光的映射下如同一块上等的美玉,洁白无瑕且不掺杂任何杂质。齐肩的秀发乌黑发亮,嘴角的扬起的笑容好似阳春三月盛开的桃花,荡漾在我的心房上。一颦一笑间,既惊艳了时光,又温柔了岁月。
透过班级后窗窥视她,我平静的内心变得躁动起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过去,大声的告诉她我喜欢她---最终我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不对,准确来说应该归功于我的自卑和怯懦。
我终于理解马小军初次窥视米兰时的心情了,也许在那一刻,我们的内心是纯洁的,那种对异性的朦胧的爱终究还是抑制住了身体里的兽性。她就像是我的缪斯女神,让我不忍去产生一丝一毫亵渎的想法。
在朋友的怂恿下,我鼓起勇气去向她要了联系方式,并且相约周末一起去逛街,出乎我预料的是,她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
如果问我这辈子最难忘的瞬间是什么,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就是我在路口见到她的时候。依稀记得那天很热,她撑着遮阳伞站在路边向我挥手,一袭碎花长裙在热浪中被微风吹起,那双纤长的腿再次进入我的视线,虽然我早已忘记她当时对我说的话,但是她那银铃般的笑声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后来呀,我们一起逛街,肩并着肩,有说有笑的,在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她已经成为了我的女朋友,如果不是那杯星冰乐帮我强行降温,可能我早就去牵她的手了。晚上我送她回家,她坐在我前面,微风吹过发梢,在我鼻尖上留下了她所散发的清香,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她说我是她最好的异性朋友,你们无法想象作为一个屌丝的我听到这个之后有多么激动,在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即将发生突破性进展的时候,没想到这竟是我们彼此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有天午休,我偷偷跑到她们班去看她,发现她们班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学习,其他同学都在午休,于是我立刻跑到楼下水果店买了一个小西瓜送了过去,送去之前我还特地用勺子把西瓜一块一块挖进碗里,我以为我的行为会得到她的高度赞扬,然而她却很冷漠的对我说“你能不能别再来烦我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求求你放过我吧”。那一刻,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股莫名的悲哀感涌了上来,纵使我的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却如鲠在喉,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这巨大的反差感和失落感竟使我接连数日沉沦,终日恍惚,等到情绪平静之后,我痛定思痛,决心不再去找她,虽然我心中有很多疑惑还没弄清,但是仅剩的一点自尊心告诉我不要再去找她。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到了暑假,我暗自窃喜终于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然而事实却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完美,暑假闲在家里的时候我总是抑制不住的去想她,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她,就这样,我被痛苦地折磨了整个假期。
九月,我们搬到了新的教室,在我听说她们班要搬到楼上去的消息后,我实在忍不住想去看她的欲望了,我站在那个熟悉的后窗左顾右盼却不见她的身影,后来我才得知,她退学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有人说她去当职业模特了,也有人说她被后妈赶出了家门,具体原因不得而知,这在当时也是轰动整个系部的事情,随着高考的临近,也不再被学生们所关注,毕业之后更是不再有人提起。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她的所有回忆都渐渐淡去,我是以怎样的魄力来回想起的这段记忆,不知当时在她的心里我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而存在,更不知她对我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大,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为我心中永远的谜题,再无机会去一一考证了。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或许对于我们来说,后来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等到梦醒之时,你还是那个穿着碎花长裙,撑着长伞的少女,而我依旧是那个常常趴在后窗偷看的少年。待那时,我们只谈风月,不问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