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奶奶度过了她100个风雨岁月后,溘然长逝。我一直不愿接受这一事实,不知为何,总觉得她还和我们在一起。我的印象中,奶奶身体健朗,极少生病,即便超过一百岁我也觉得她还可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很久,我就是那么贪心呢。
01儿时的温暖
在她的那些儿媳妇们眼中,奶奶强势、不讲理。可我眼中的她却慈祥、有爱。
我由奶奶带大,晚上也是她带着入睡的。她喜欢给我讲故事,讲的虽不是童话故事,但我却觉得比童话故事还让人感兴趣,让人记忆深刻,没错,那是她的人生经历。
冬天里,奶奶有一个随身携带的火炉,称作“火桶”,火桶底部放上土灰,然后放一点燃烧过后的柴火,再埋上点灰就可以当火炉用了。记得有一年冬天,我从学校回来,脚上长了冻疮,可把奶奶急坏了,只见她拿着萝卜挖了个坑,倒上茶油,放在火桶上加热,最后把茶油涂在我脚上。很快,我的冻疮就没了。
寒冷的冬天里,火桶一直陪伴着奶奶,奶奶也曾用它温暖着我。
02村口的殷切等待
在外地上学以后,我回家的次数渐少。有时打电话回家,有几次是她接的,可奶奶耳背,根本听不见我讲什么。她每次都会说:我听不见,她们不在家,你晚一点再打过来,然后就挂了。
每逢寒暑假时,奶奶就开始打听起我回家的日期来了,她会提前到村口等我。看见村里的婆婆们便会高兴眯着眼微笑着说上几句:我家囡囡今天要回来了….
假期结束时,我拖着行李要返校了,奶奶便会随我们到村口,目送我远去。她耳背,我们担心她的安全,招手示意她回去,她虽点点头,却迟迟不肯回去,直到我消失在她的视线。
03鲐背之年身体每况愈下
工作后,我回家的次数更少了,自然见她的次数也少了。奶奶的年纪越来越大,眼睛开始变得有点模糊,渐渐地需要拄拐行走。一次,她不小心把腿摔成了骨折,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医院不让手术。我们便把奶奶接回家,这一躺便是两年。习惯了整天外出的奶奶由于行动不便,她开始变得有点郁郁寡欢。
后来,奶奶腿脚稍微有好转,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可以起床活动,她也经常出来晒太阳。只是她渐渐地不认识我了,也叫不出我的名字,有次我给她洗完澡,她笑着问我:妹子,你是哪里人啊?当时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其实我对奶奶亏欠很多,我常年在外地工作,在她的晚年时间里,我无法陪伴在她的身边。在她弥留之际,我还正忙于工作,当我赶回家时,奶奶已经送走了,这是我最大的遗憾。虽然我知道那个喜欢在村口等待,眯眼微笑的老太太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