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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喜去了拉萨,一个人。没等大凉,自己坐着晃悠悠的Z21次列车就从北京出发了。
那时候,正赶上七月份大学毕业季,大批即将迈入社会的青年崽子们嚷嚷着要去西藏净化心灵。阿喜蔫儿迟,买票的时候,卧铺已然售罄。默默的查了查卡里的余额之后,又默默的买了张硬座。到了日子,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儿,拉着箱子就上了车。
等我们晓得之后,朋友圈她的定位已经变成了“××××自治州”这样一个我读了十遍还觉得拗口记不住的名字。
微信群里炸了锅,各个都在感叹她日子过得潇洒,不像我们一个个儿的为了就业拼死拼活,忙的脚不沾地,哪儿还有时间毕业旅行。阿喜在群里和大家打哈哈,兴致高昂,说要给我们带喇嘛开过光的手串回来。
正聊得热闹的时候,阿喜给我来了一通电话,接起来,语调呜咽,是不同于微信群里的低落。
九九,我和他,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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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是阿喜的男朋友,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东北汉子,黑黝黝的,活像个大猩猩。阿喜性子跳脱,爱旅行,平时也大大咧咧,站在他身边倒显得娇娇小小,白白嫩嫩。我们打趣她,肯定是为了衬托自己,才找的大凉。大凉听了也不恼,冲我们嘿嘿一乐,露出一口耀眼的大白牙。
整个大学时光,他们都在一起。高兴时,自然是浓情蜜意,你温柔我浪漫;不高兴时,也吵吵嚷嚷,开口分手闭口离散。可是,再怎么吵闹,终归算是热热闹闹的一场情事。
我们都知道,大凉对阿喜好,掏心掏肺的好。含在嘴里怕化 ,捧在手里怕摔这句话就是为他准备的。
阿喜爱吃市区的金花米线,又懒,躺在寝室的床上一通电话打过去,半个小时之后,大凉就风尘仆仆的把米线送到女生寝室楼下。阿喜给大凉看微博上转发的别人的男朋友系列事件,大凉就熬夜通宵接几个项目做,挣到钱就去丝芙兰给她买口红。阿喜来例假疼的在床上直打滚儿,大凉知道后,不顾宿管阿姨的阻拦,跑到寝室,一把抱起阿喜,送她去医院打点滴,事后被学校记了过,白纸黑字的通报贴在宣传栏上,阿喜看了难过,他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的说没事儿。
这样好的两个人,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3
听筒里传来火车呼啸的轰隆声,阿喜在电话里沉默良久。我没催她,静静的等着,等到我以为她不准备再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她轻轻的开了口。
是他提的分手。
大四那年冬天,阿喜想去滑雪,大凉磨不过她,撂下手上的毕业设计,就带她去了。回来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吵了起来,阿喜趁车停在服务站借口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打了辆车,给大凉发了一条信息,就自己一个人回了学校。大凉着急,怕阿喜在路上出事,跟附近认识的朋友借了辆摩托车,抄小路追阿喜,终于在进入市区后的一个路口拦上那辆车。大凉堵在车前头不让车走,阿喜也赌气不下车,两个人僵持着,最后还是出租车师傅劝和,阿喜委委屈屈的下了车,跟着大凉回了学校。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摩托车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疾驰,阿喜的双手紧紧抓住后座的挡板,没有搂上大凉的腰。
两个人开始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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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要去北京工作了。他经常跟着做项目的导师,把他推荐给了北京一家不错的公司。他同意了,可阿喜不同意。
她问他,之前说好的话怎么就不算数了呢?不是说好了毕业之后去旅行,世界各地的走一走,环游世界,是她的梦想啊。
大凉说,你的梦想太大,我承载不起,我想要以后安稳的生活和稳定的工作。我们分手吧。
阿喜默然。
分手的原因就像是电视剧情节那样让人觉得突兀,但是配合当下时间地点人物又觉得的确是一个完美的起承转折的节点。烂大街的毕业之后,你去哪儿,我去那儿,那不好意思,咱们不顺路了,就从此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可是感情的事,哪里是这样说断就断的,四年的感情,也毕竟不能当做是过眼烟云,挥挥手就能散去。
舍不得。阿喜是,大凉也是。
良久,大凉轻轻地说,阿喜,我们去趟拉萨吧,算我陪你走的最后一程。以后,好好过,就当这四年是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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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喜去了拉萨,一个人,没等大凉。
她在电话里说,既然知道了是场梦,那当下就该醒了,困在梦里,最后纠结的还是自己。我不恨,也不难过,可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明明是欢欢乐乐的爱一回,怎么最后却成了梦一场呢?
阿喜,你知不知道。爱情啊,不过是你情我愿,纷纷攘攘。不爱了,也无非一拍两散,各自奔忙。没什么大不了,顶多加几瓶午夜的啤酒和几宿夜不能寐的蹉跎。时间让我们忘记一个人,可是记忆却总是不乖乖听话,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的时候,它总是偷偷地跑进酒里面,大声的叫嚣,我在这里呢,在你的梦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