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底层的汉子们,向来喝啤酒的时候就不爱用杯子,大热的夏天,拉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捏着啤酒瓶就塞在嘴里,眯着一个眼,皱一下眉,下巴稍微用力,呸!就吐出一个瓶盖出来,骨碌骨碌的就顺着门口滚出老远,当然也有左咬右咬就是不成功的例子,气愤之下就直接从小桌子上抓起一双筷子,大拇指顶子瓶盖下面,一双筷子就如同一个撬棍那样,随着“砰”一声,瓶盖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大多数时候,汉子们都不会为了喝两瓶啤酒就去收拾几个小菜,第一这太麻烦,第二,这也显得太过奢侈,这些汉子们当然处于这个社会的底层,不然又有谁喜欢蹲在这里喝闷酒?
一瓶啤酒下了肚,汉子张开嘴,一股子气体就从胃里面窜了出来,丝毫没估计形象的发出“嗝”一声,这才舒舒服服的点了根烟,斜斜的叼在嘴里。今天左肩膀有点酸,边用手抚上去揉,边在心里狠狠的诅咒那个黑心的包工头,明明这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活,但是就是一副臭脸摆出来让你去干,不干就要扣工资,那眼神就跟看牲口一般,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一个热血沸腾的暴躁少年,一言不合捋起袖子就是干,不打他个满脸开花,从今以后就跟你姓,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仰头又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脸上却根本没有什么郁闷的神色,反而一脸淡淡的笑意,里面充斥着一股子让人嫉妒的甜蜜。
“孩他爹,那门外的衣服收进来,你儿子又尿裤子了。”
汉子咧着嘴一笑,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收了衣服跑进去,这小家伙简直就是他的心头肉,圆鼓鼓的跟皮球一样,越看越是让汉子的心里柔软,这时候那还有功夫去想那个可恶的包工头?抱着儿子把他举过头顶,仿佛举着一颗太阳,脸上都皱出一朵菊花来,逗得小家伙咯咯的一直笑个不停。
明天一定要加把劲干活,多挣点钱给自己这宝贝疙瘩买一罐进口奶粉尝尝,二愣子那小子整天跟他吹嘘这进口奶粉有多好有多好,我到时要看看,是不是喝了进口奶粉就能多张出一颗头来,眯着眼瞅了半天,这才觉得要是再长出一颗脑袋出来,这画面实在有点丑,思来想去,觉得还不如多张两斤肉,白白胖胖的看着多喜庆。
不过二愣子这家伙也确实可怜,娶了个婆娘把,人也长得挺漂亮,就是看着奶子挺大,偏偏却不下奶,整天弯着腰死命的干活,给家里那小祖宗换回去一罐一罐的奶粉,二愣子这家伙也是活该,让他天天吹嘘自个媳妇,这报应就来了吧,哈哈哈。
“傻笑什么呢?别把儿子再给吵醒,我跟你讲啊,要是吵醒了,你可要去哄他。”
汉子蹑手蹑脚的溜过去,从背后一把就把那个还在收拾碗筷的女人就给搂在了怀里,岁月对这个女人同样一视同仁,时光早就带走了曾经那白皙的肌肤,当初的水嫩更是一去不复返,就是连当初那细嫩的腰肢如今都粗大了一圈,用手在她肚子上随便捏了几下,把那一圈肥肉捏出个皱来,似乎觉得好玩,反反复复的捏了好多次,这才开始慢悠悠的向上游走。
费了好大劲这才挣脱了汉子的双手,回过头一脸娇羞的怒道“你今个是不是没吃药?又发什么神经?闲不住就去把碗给刷了!”
汉子哈哈哈的一阵大笑,随即被女人一眼就给瞪了回去,屋里还有一个睡觉的小祖宗呢,差点就忘了这茬,点头哈腰的道了个歉,接过女人手里的碗筷就端到厨房去了,只留下站在一旁的女人,暗暗的捏了捏肚子,这才皱着眉想下定一个决心,“明天开始减肥把。”
汉子边刷碗边在心里做打算,明个上午的工资刚好够喝奶粉的,下午的工资就要扣除掉水电费,柴米油盐,剩下的数字让他一阵恼怒,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自己还是混的这般差,最后不得不叹了口气,幽幽的自言自语,算了,假花也是花,摆在屋里还是一个装饰品咧,就是不晓得她会不会喜欢呀,这么多年了,跟着自己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看着枕在自己胳膊上睡觉的女人,一番风雨之后,这个女人睡的异常安详,偶尔撅起嘴巴不晓得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汉子这时候却睡不着,银行卡里面的数字已经差不多了,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舍弃现在的工作,听说北街的那个水果店要转让,自己又没有经过商,不知道结过手来能不能挣到钱,万一到时候一下给赔了进去,唉,日子只怕过的更苦。
拉过毯子轻轻的掩在女人的身上,汉子迷迷糊糊的也终于感觉到了困意,睡梦中他笑的异常开朗,他给她买了好多好多鲜花,买了好多好多漂亮衣服,奶粉在屋里堆了好大一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