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藏回来以后，但怡然和杳生就窝在了寝室，恢复被晒黑的皮肤。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出门。

“杳生，明天你生日咱还是出去庆祝庆祝吧，我在寝室感觉都要四肢不勤了。”刚洗过澡，怡然靠在床栏边看杳生拆包裹。

“行啊，正好我哥和雪阳都发了大红包给我。”杳生把包裹里头的礼物拿出来。

“啧啧，又是雪阳寄的吧，跟你妈似的，又拿钱又送礼。”怡然把擦头发的毛巾往杳生脑袋上一丢。

杳生扯下头上的毛巾，“这次你猜错了，雪阳说今年实在太忙，没空给我选礼物，多发了钱给我。我这不还没把包装拆了嘛，这快递单上也没个名字。”

但怡然凑了过来，把快递单拿来看，确实没有名字，等杳生拆开包装，里面也没有卡片和署名。还不等杳生细看，她就抢过去一脸好笑的看。

“这谁啊，送什么祛疤精油，不是推销的吧，一会儿该上门来收钱了。”怡然又仔细的看了看，一副嗅到八卦的样子，把那小盒递给了杳生，“哟，这还是个法国牌子的，看起来不便宜啊，你哥给你寄的？”

杳生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也没再看一眼就放进了抽屉里。

“你呀你，在我面前装什么，真不在乎，你之前不要命的上赶着去救灾，不在乎你去求什么平安符，给自己求的，我怎么也没见你戴着呀。看你自己那一膝盖的新伤旧伤，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她拿出吹风，看桌边坐着那人毫无反应，想着明天是个好日子，不想惹这人不痛快，也就自顾自的吹起了头发。

今夜屋里闷热，外边知了叫的让人心烦，估摸着是要下大雨，就虚掩着窗户透气，想着这雨应该睡着前会下下来，哪知道两个糊涂姑娘一上床就都忘了这会儿事儿，她俩向来睡的早，十点就睡了。

杳生是被窗户的响动弄醒的，她今夜心里压着事儿，睡的浅，这动静不大，但她还是醒了，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拿出手机看，还差几分钟才十二点，她起身去关窗，外边风吹的猛，树全部都往一边倒，雨还没落下，这窗户就在风里摇晃，她脚刚落地，手机又震了起来，拿起来看，是个陌生号码，也就没接，谁知道刚挂断又打了过来，她一只手伸出去够窗户，一只手接起了电话。

“你好。”这好字刚落下，天上就呼啦啦的下起了大雨。

但怡然迷迷糊糊支起身，“下雨了？”

电话那头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没人说话，杳生就扭头去回应了怡然。

她一只手又去够另一边窗户，头偏着夹手机，拿另一只手去上锁。

“你好？能听见吗？”她又问。

“杳杳，生日快乐。”杳生手一松，窗户一下子就敞开，雨水被风吹进来，扑在杳生身上，顺着头发滴下来。

“金鱼，是你吗，金鱼？ ”她小心的问

但怡然又叫了她几声，见她没应，爬起来先把窗户关上，看她拿着电话，头发上有水，呆愣愣的。

“是我，杳杳，我出来了。”那边声音温和。

第二天，杳生和但怡然就回了R市，飞机上，但怡然一直握着杳生的手，担忧的看着杳生。

杳生用眼神安抚她，但怡然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杳生觉得好笑，接过空姐端来的水，她偏过头去和但怡然说话。

“怡然，你再这样拉着我不放，别人会误会我们的关系的，你放心，我还没有高兴到控制不了自己。”她抽出了手，在但怡然头发上揉了揉。

但怡然没再固执的去拉杳生，却还是紧紧的盯着杳生看。她实在是担忧，杳生这段时间情绪起伏太大，虽然嘴上一直说着没事儿，表现也没什么反常，但是她已经看见她在吃药了。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抗抑郁的。

“杳生？”戴顾宇今天送客户到机场，没想到在出口那里看见了杳生，他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又转了透回去看，果然是她。

他打了电话过去，杳生一会儿就接起来了“你人在哪儿？”

杳生似乎没想到他打电话是问这个，不过转瞬就明白了，也不隐瞒“在R市，刚下飞机一会儿。”

“你和你同学往前边走，我在前边等你。”他挂了电话。

“你回来干嘛呀，想回来过生日可以提前跟我说啊，飞来飞去的不累啊，我最近忙，但你要是想我陪你过生日，我肯定还是要来的嘛。”他也有一个多月没见着杳生了，不是生意上确实太忙，他是准备去陪她过生日的。

“不是，金鱼回来了，我去见他。”杳生不敢看旁边那人的反应，但还是如实的说。

车很险的停在了路边，但怡然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车里面的气氛很令人窒息，她清了清喉咙，准备活跃一下气氛。

“杳生，你是故意的吗？怎么每次都那么狠的伤我的心。”戴顾宇觉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

但怡然就把话又咽回去了，这两个人，一个是真的不肯明说，一个是真的看不明白，她一个旁观者却看的清清楚楚。

“你呢？你和陈熙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怎样伤我的心，金鱼，金鱼都是被她害的，没有金鱼，我能像现在这样，像个正常人一样和你说话吗？”杳生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金鱼回来了，她的金鱼回来了。

“没有他，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戴顾宇脖子上的 青筋都显了出来。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他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杳生疑惑的看他。

戴顾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不是他的话，你哪里来的孩子，哪里会流产，哪里会得病！”但怡然和杳生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戴顾宇。

“你，你说什么？”杳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都承认了，杳生，不然你以为这件事情会在没找到那个人的情况下就算了吗？你觉得我会就这样算了吗？你还去找他，再续前缘吗？”戴顾宇一把抓住杳生的肩膀，晃得杳生觉得脑仁都在痛。

但怡然一把打开车门，把杳生从副驾驶上拖下来，杳生还陷在刚刚戴顾宇的话里。但怡然深吸了几口气，还是对着车里的戴顾宇说道“你们一个两个不是都瞒的很好吗？既然瞒的很好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杳生什么都不知道，被你们瞒在中间，由你们来决定她该怎样，你们觉得是为了她，有没有想过她的需要，她的感受，那个人不是楚锦裕，一开始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一直觉得我命苦，碰到杳生以后我才知道她比我过的苦多了，你不要再逼她了，她最近一直在吃药，一直在克制自己。你要是真的爱她，就像个哥哥一样，远远的看着她生活。”她说话的时候都在抖。

“你什么意思。”戴顾宇眼神里全是疑惑痛楚后悔。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一把关了门，她牵着杳生拦下了一辆的士。她用力的牵着杳生的手，杳生偏过头，面上很温和，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怡然，你放心，我还好，我要去问清楚，我是在吃药，但是我也了解我的状况，我撑得下来，这点事情，算什么呢。”杳生说完偏过头去看着窗外。

这些事情，终于慢慢的显露在我的面前，我的疑惑，我的不解，都快要清晰的显现出来，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撑不下去。而且，这些事情，和当初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