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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春桃精心为池墨轩而打扮的时候,池墨轩已经在桃花湾生产队通往月亮山小学那条路的山顶上等得心急火燎了。此时的池墨轩不知道春桃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来——难道她不来了吗?她应该不会失约吧?
池墨轩一边对春桃的迟迟未到做着种种猜测,一边不断地探头朝春桃来的方向看。此时的他甚至感觉自己有种望眼欲穿、度日如年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不就是问一下春桃是不是往他的麻袋里塞罗汉果嘛,至于这么较真吗?既然这一次自己已是亲眼所见,那上一次自己的麻袋里多出11个罗汉果的事情不就已经很明白了吗?既然自己都已经知道事情的答案了,那再对她明知故问一番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自己真的怀疑是她父亲指使她这么干的?她这么纯朴的姑娘,怎么会是那种使阴招的卑鄙小人呢?
想到这些问题,池墨轩都有点怀疑自己叫春桃到山顶上来的真实动机了。他甚至这样想:自己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了?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因为自从上一次见到她之后,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的样子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挥之不去了。
烟瘾并不大的池墨轩掏出烟,点上一支,吐了一个烟圈,然后告诉自己:无论如何,等下他一定要告诉春桃,不要再往他的麻袋里塞罗汉果了,他不能老这么白要别人的东西。但他猛然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似乎有点自作多情的意思了,你想得倒是挺美啊,以为你是谁啊?谁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塞罗汉果给你啊?
池墨轩正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的时候,亭亭玉立的春桃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
春桃低着头,轻声叫道:“池老师……”
池墨轩抬头一看,眼前的春桃哪里像是一个没有读过书的山里姑娘?她简直就是一个下凡的仙女!他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不禁有些慌乱:“春……桃……你……来了?”
“嗯,”春桃依然低着头,两条乌黑油亮的辫子静静地垂在胸前,她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柔柔地说,“池老师……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呀?”春桃问完这句话的时候,两片红霞早已飞到了她的脸颊上,红扑扑的脸蛋像是两个散发着香味的红苹果。
看到眼前美丽羞涩的春桃,池墨轩显得也很不自然起来,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就……就是……”
看到池墨轩说话语无伦次的样子,春桃心里一阵激动,她心里甚至在想:接下来她最心爱的人就要向她表白了!她最幸福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了!但此刻的她已经一秒钟都不能再继续等待下去了,就心急火燎地催促着:“就是什么呀?”
池墨轩心一横,终于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往我的麻袋里塞罗汉果了?”
尽管春桃已经在来时的路上将池墨轩要对她说的话做了很多种设想,甚至嘴里都帮池墨轩把话说了一遍,比如“春桃,我喜欢你”“春桃,你好漂亮”“春桃,你真好”等等之类的话,但她从来没有想到她心爱的人会问这么一句很突然的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慌张中,春桃撒了个谎:“没……没有啊?”
池墨轩没想到春桃竟然会这么回答,这可把他搞糊涂了,明明是她偷偷往自己的麻袋里塞罗汉果,自己也是亲眼所见,她现在却不承认,这是什么意思?情急中,他就干脆摊了牌:“春桃,你不要骗我了……其实我什么都看见了。”
此时春桃的脸蛋已经成了熟透的红苹果,摆弄手指的频率更快了,说话也已经语无伦次:“不是……这个……这个……”
看着春桃慌乱的样子,同样慌乱的池墨轩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慌乱中只冒出了这么两句:“春桃,不要再给我的麻袋里塞罗汉果了……我不喜欢无缘无故白拿别人的东西……真的,我不喜欢这样。”
听到池墨轩这么一说,春桃的脸蛋更红了,她咬着嘴唇,沉默了一阵,最后生气地扔下一句:“你放心好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永远不会了……”就飞快地跑了,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子又开始左右摇摆,辫子上的两只红蝴蝶又开始拍打着翅膀飞舞起来……
跑出一段路之后,春桃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池墨轩望着春桃的背影,一脸的疑惑。他知道春桃生气了,但是他不知道春桃为什么会生气。
难道……他说错什么了吗?
他到底说错什么了?
他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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