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喜欢一个人。我记得刚刚高二的时候,学习也不好,其实也不是不好就是抱着手机小说天天看。高二在四楼读书,五楼和六楼有空调,只有高三的学生才有资格搬到楼上去,所以那时候很期待高三。
老师和家长描述的大学真的很梦幻啊,可以睡懒觉,日上三竿也没有人吵,只要胆子大,每天都放假。“考上大学就没有人管你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玩,现在就好好学习吧。”他们如是说,故而我不仅期待高三,更期待离散。
那个时候每周末住校生都要回家的,玩玩电脑熬夜看小说然后和父母吵一架,委委屈屈拿着两百的一周生活费返校。其实我都不记得是一百五还是两百,但现在我高二的妹妹是每周两百,就两百吧,我怕我不忿。
周日到了学校是例行要抄作业与被抄作业的,譬如语文与数学,那是我的被抄科目,讲到这里有一点优越感。我把语文作业借出去抄,其实是为了第二天好收齐本子抱到老师办公室,人数不对是不必送过去的,有点心机,是吧。
那天我作为语文课代表照常交作业的时候,见她还在填一个什么表,是科任老师都要填的,填完然后被我一堆作业不小心碰到落在地上。我低头给她捡,就瞧着了她的生日。然后她羞恼地拿过表格,一只手举起状似要打我的头。我知道她为什么恼,九班全体成员猜了两年的她的年龄被我一不小心瞟了去,然后她明令禁止我不许传播,并敲了我一个脑门算作封口费。
10月24,就很快了,我得给她买个生日礼物,然后我摸了摸脑门觉得自己被敲傻了。可是高中生哪有什么闲钱买礼物呢,我又不好意思找爸妈要。那时候不懂什么叫喜欢,可能发育完对感情也迟钝,只知道对那个人好,自己就真的很开心。
最后在网上挑挑选选买了支钢笔,牌子货呢,但是也贵不到哪里去。我记得送到她手里的时候,我还一脸肉疼地向她撒娇。她蛮惊讶的,觉得我们没有熟到可以互送礼物的份上吧,提着袋子谢了又谢,一点都不像平时毒舌又逗比的她。现在想来还能怎样呢,她就应该是这个反应。
没过一周吧,有天下课她跑到后门来找我,我以为是布置作业。没想到她拉我到楼下她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礼物盒子,示意我打开。是一条紫水晶手链,没有什么特别也不好看,她拉起我的手给我戴上,“喜不喜欢?”我配合着她并且受宠若惊地点头,内心迸发出巨大欢喜。但我离开的时候看到那支已经在用的钢笔,那束光又黯淡下来。巨蟹座就这样,敏感又矫情。
往后的日子里我总在想,她是为了我的喜欢而送我手链还是中国人的习俗回礼罢了,她不想欠我。前者左右不过是骗自己,后者枉费我心意。
你看我这样想,算不算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