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菜,家的味道

心灵写作第七期第五篇作业

要说起印象最深的一道菜,那是我自己做的,拔丝苹果。我只做过一次,糖也被熬焦了,苹果也放锈了,不是特别好吃。爸妈各自吃了几块,剩下的都是我自己吃了的。但我的印象就是深刻,因为它代表了另一种过年的氛围。

每年过年,我爸爸都坚持要去爷爷奶奶家。他们住在毗邻的城市。但是妈妈通常都是不愿意去的,她和奶奶之间有种种解不开的结。妈妈为了爸爸,每次过年都压着气带着我去爷奶家过年三十和初一,初二就回公公婆婆家。带着气,说话就不会好听,爸爸也很敏感,总是会挑刺儿。俩人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经常吵架打冷战。整个过年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我呢,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哄谁也不是,哄了也无用。年年如此,我都害怕过年了。

但有那么一年,年三十下了好大好大的雪。那天妈妈还要上班,下了班,爸爸和她拎着行李牵着我急匆匆赶到长途车站,结果,所有的长途客车停运,爸爸想方设法与人交涉无果,只得牵着我又灰溜溜地回了家。

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在一起过年。不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年。我莫名地十分兴奋。你知道的,没有爷爷奶奶,没有外人,没有埋怨,没有比较,没有挑剔,没有家长里短。我终于不用再被妈妈拿出来秀给别人看了,个子,身材,头发,脸蛋,身体好坏,成绩如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可以和爸爸妈妈说说话了,他们终于不用再和大人们说话咯。

因为过年从来都不在家,家里没有准备菜,菜场也早就关门,那时候饭店还不多,也没有年夜饭的生意。妈妈就说,家里有什么就烧什么吧。我则兴冲冲地提议,每人做一道菜吧!

爸妈都同意了,别扭着。爸爸仍为不能去爷奶家而遗憾和生气。

妈妈做了一道红焖羊肉,爸爸做了一道啤酒牛肉,我则做了一个拔丝苹果。我还记得在煤气灶前,看着白糖融化的那种忐忑和期待,拔出糖丝的那种兴奋,切苹果的手忙脚乱,吃到成品时一瞬间的成就感,还有被爸妈评价时的恍忽。

爸妈并不喜欢这道菜,没吃几口。爸爸仍在生气,埋怨妈妈不早些请假。妈妈则在赌气,本来就不是故意,天意难违,辛苦做了几道菜,大年三十还哄不好男人开心。妈妈说,这糖丝有些软了,其它还不错。只这一句,再没有了。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我本以为会有一个其乐融融的年三十,我甚至想提议饭后一人表演一个节目,我准备唱歌和说故事。可看到桌上几乎未动的菜和两人沉着的脸,我只有默默地把自己的拔丝苹果吃完,再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玩。

第二天,雪停了,爸爸急匆匆地拉着我们坐上了回家的车。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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