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中国富豪们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首富榜单,马云、王健林等家喻户晓的大佬常常榜上有名。与男富豪相比,中国女富豪稍显低调却也传奇不断。全球靠自身奋斗成长到亿万身家的女性中,中国数量最多,占比约72%,财富总额是美国女企业家的三倍。因此胡润表示“要研究女企业家精神必须要了解中国女企业家”。中国的女企业家似乎有种特别的坚韧,周群飞就是其中一位。
2017年,周群飞的个人财富达到700亿元,比去年增涨了250亿,平均一个星期入账近5亿, 那些连着你我的手机屏幕,据说有一半是出自她的生产线,而她,却也是从流水线打工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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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之旅,学习成长
1985年一天雨夜,在深圳大学附近,有一个小女孩背着被子提着水桶,神情焦急,她找不到记着的那个陌生地址。
不得己,她跑进学校里,拉了一位学生模样的哥哥,请他帮忙找她要去的地方。那位哥哥很热心,拿着手电筒打着伞,陪她东街西巷找了很久,才终于送达她要去的地方。
那是个连门牌号都没有小工厂,很破,小女孩是要去那里打工的,这一年,她刚满15岁。
这个出生在湖南省湘乡市一片绵延山区里的湘妹子,家境微寒,5岁因为意外失去了母亲,父亲喜欢搞点小发明,却在一次事故中,炸掉2根手指,双目几乎失明,后来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父亲先后拜过八位师傅,就为学点简单手艺赚钱贴补家用。
辍学打工,是因为家里实在太难了。她偶然在广播中听说了深圳的改革开放,似乎机会很多,于是托外出的同乡打听招工的工厂,唯一的要求是能靠着学校,希望在工作之余,可以继续学习,毕竟,自己初二就辍学了。于是,在这间七拐八弯才找到的小工厂,周群飞白天打工,晚上在深圳大学读夜校。在随后的7年打工生涯里,周群飞考取了会计证、电脑操作员证、报关证,还有一张B牌驾驶证,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在这家工厂,周群飞掌握了制玻璃的简单工艺,切割、仿形、抛光……四年后,周群飞觉得在这里已经学不到太多东西,就向厂长提出了辞职。那可能是个有点文艺的岁月,也可能并没有太多人在离开时会写一封离职信,老板有感于小姑娘能力突出,好学上进,收到离职信后不但没让她辞职,居然还给她就地升了职,让她去组建了一个全新的部门,由于觉得能学习到新的知识,周群飞选择了留下。
19岁的她将这个部门带的风生水起,老板干脆把部门单列出来成立了一个工厂,让周群飞直接负责,而也因为这个,她学到了行业内当时的核心工艺技术、了解了工厂的运作、管理等各方面的经验知识。不过后来,“老板安排很多亲戚到厂里,我不好管也管不了,公司其他两个厂效益远不如我负责的厂,他们联合起来排挤、打压我。”1993年,看不到前途心灰意冷的周群飞选择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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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庐,进展缓慢
她本想另寻一处好去处,可堂姐一句话,很快便将周群飞的“打工思维”转换成“雇主思维”,或者说,将“穷人思维”转换成了“富人思维”。
堂姐说:“你给任何人打工都只是打工,还要受气,要不然我们一起干!你发得出工资就发,发不出我们就跟着你!”1993年3月18日,周群飞带着她的姐姐、姐夫、哥哥、嫂子、3个堂姐妹,8个人在深圳宝安区租了套三室一厅的农民房。靠2万元启动资金,开始了艰辛的创业之路。
“当时创业的时候就只能带着家人。若你去请别人,要考虑你能不能把工资发给他,能不能每个月都发得出去。”周群飞说,“1994年,郑俊龙加入,他负责买材料、接单、送货;我哥哥帮忙做工装夹具;姐夫负责镀膜;姐姐负责包装和成品检验;堂妹分工丝印和质量检验。大家每天忙到凌晨两三点。”
慢慢地,周群飞的家庭作坊虽进展缓慢,却也站稳了脚跟。1997年金融风暴的时候,因为有些客户付不起货款以及代工费,就用一些旧的设备来抵债,然后周群飞逐渐形成了自己完整的手表玻璃生产线。
而周群飞生意的转折源于2001年的一次聚餐。
当时一家公司老板接到了TCL一批翻盖手机面板的订单。兴奋之余,那家公司老板叫来周群飞等几个朋友聚餐。餐桌上,他将这笔生意进行分工,周群飞负责加工手机面板。这笔买卖让她尝到了大订单的甜头,也促成了她从手表玻璃向手机玻璃的转变。
隔年,也就是创业10年后的2003年,周群飞以技术和设备入股与人合伙,在深圳成立蓝思科技公司,专注手机防护视窗玻璃的研发、生产和销售。“蓝思,其实是‘镜片’英语单词‘lens’的谐音”,周群飞解释,“取这个名字,希望外国客商在网上一搜‘lens’,就会跳出蓝思科技公司。” 第一年辛苦摸索,市场前景却并不明朗,效益也不理想。1年后,合伙人将200万投资全部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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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出来的市场
正巧此时,一家国际品牌摩托罗拉找上了门。巨头提出当下业界最高的要求:新的玻璃屏在一定高度自由跌落后不能破碎,使用中的手机如若玻璃破碎亦不会伤人,还容不得犹豫,对方只要求说YES or NO。这笔订单的技术压力、资金压力、产能压力随时都有可能压的周群飞喘不过气来,不会说英语的周群飞,没有提任何要求,她壮着胆子硬是生吞了这个机遇。
随后,她下到一线与技术人员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反复实验,终于做出了让客户满意的样品。
转机似乎来了,而这却是周群飞这己超过20年的工作生涯里,最为难熬的时刻。
“这么一块肉,不是一般胃能吞得下的,就算你吞得下,外面等着吃肉的同行岂能不眼馋?正所谓‘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周群飞的玻璃原料,当时由一家小规模的日本企业供应,而这家日本企业与蓝思科技的竞争对手私交甚好,“他们两家想联手卡我。”于是日本原料商使出刁难第一招:要求周群飞先打全款再发货。无奈之下,合作伙伴刚撤资资金链断缺,周群飞只得将自家房子贱卖,用来交付货款、发工资。
见货款全到了,日本原料商便使出刁难第二招:耍无赖,就不发货。眼看着交货期临近,而原料还没着落,周群飞急了,追到香港找日本客商“救急”。“无论怎么请求,日本客商就是不答应,脸上还露出怪怪的笑。”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幕在周群飞脑海中仍挥之不去。
“房子贱卖,家没有了,原材料断供,工厂也办不下去了,可客户正坐在工厂等货,员工也盼着我带回好消息。当时在香港红磡火车站,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跳轨算了。”就在周群飞极度无助时,正好接到女儿的电话,“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猛然间,我醒悟过来。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是丈夫的妻子、是上千名员工的老板,我必须回去!”二话不说,被天然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唤醒的周群飞毅然踏上了回深圳的火车。
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赶紧想招重找玻璃原料。于是她尝试通过朋友,转弯抹角从日本客商和竞争对手那里花高价买来原材料。但材料买进有限、价格又高,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无奈之下,周群飞团队各种辗转,终于发现了另一种从瑞士进口的玻璃原料,可以替代订单中所要求使用的面板材料。但这种玻璃必须通过摩托罗拉的认证才能使用。
被逼无奈,不懂英文的周群飞拟了一份中文邮件,发给摩托罗拉中国大陆代表寻求支持。她在信中将企业目前遇到的困难、替代材料、需要获得的帮助等,一五一十解释清楚,恳请“同舟共济”。这封邮件名为“LS119”。周群飞解释,“119”是火警电话,这封邮件代表“蓝思求救”的信号。好在替代材料最终通过了大客户的认证。
“用过摩托罗拉手机的用户应该有印象,那款配有‘hello,moto’来电语音的,正是使用蓝思科技玻璃面板的手机。”周群飞笑着说。很快,众多国际知名手机品牌纷纷找上门来,选择与蓝思科技合作。
至于如何能揽入巨头苹果做客户,周群飞说,这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时周群飞在深圳建厂已有一段时间,形成一定规模,而当时苹果的订单也都是给其他代工厂做,但那一次代工厂做不出苹果要求的产品,而周群飞却做出来了,之后苹果就与周群飞签订了长期合同,之后订单越来越多,如今,苹果的订单占到蓝思科技总销售约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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椭圆的周群飞
11月8日,“2017胡润先进制造业企业家榜”发布,周群飞居首。同期发布的“胡润女企业家榜”上,周群飞以700亿元排名第二。
尽管如此,周群飞仍然赶火车、吃泡面,仍然是一个背起双肩包抬脚就走的人。“我不爱穿名牌。有些衣服,瘦了改肥一点,肥了改瘦一点,能穿很多年。”从打工妹到女首富,对这些符号,周群飞说,一直做“务实、创新、真实”的自己,永远不会改变。“这个选择基于我个人的性格,我个性很直。父亲常常对我说,‘你以后出入社会要圆滑一点’。直和原则就是方,圆滑就太圆了,太圆就不是我了,椭圆最好。当然这并不容易做到。”蓝思科技的椭圆Logo也与此有关。
周群飞说,“未来蓝思可能不单是一家视窗防护屏企业,也可以提供一些完整的零部件。我并不希望蓝思的规模最大,而技术储备必须是行业第一。因为规模大并不代表实力,相反,在这个技术迭代相当迅速的智能手机行业,过大的规模往往意味着风险。就像盖房子,地基没有了上面多少层都靠不住,凡事稳妥为上。”
现在的她,正与那些创新技术人员,一同研发新型玻璃、智能机器人。“人总会进步的,我要是不继续练功,怎么管得了下面那么多博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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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人总要进步的,关键,得有要进步的意识。
人也是念旧的,2015年3月18日,周群飞的公司上市,这一天,距她创业整整22年,在随后的发布会上,时年45岁的周群飞对记者说,她非常感谢那个雨夜陪她找工厂的学生哥哥,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却也一直记得那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