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是我第一个看一眼就喜欢的孩子。
就一个原因:颜值高。
她来上课完全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状态,不爱下苦功夫还满肚子歪理。就跟《甄嬛传》里的淳儿一样,傻的要命。
她自来熟,刚来上课的第一天,就跟老师主动坦白:“老师,我爸爸跟妈妈离婚了。”
这真是个神奇的孩子!哪有刚来上课就爆父母大料儿的道理。
其他小朋友听后一脸吃惊,你一句我一句的插嘴:
“啊?为什么啊?”
“真的啊?”
“嗯,因为我爸爸在咖啡厅跟一个阿姨说话,让我妈妈的朋友给撞上了,然后就告诉我妈妈……”
小可说的极是流利,好像陈述了很多遍这个不能更改的事实,语气也相当的事不关己。
“小可儿啊,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代课的小包老师刚刚毕业,出于同情或是一些不明所以的感觉,好心提醒着小可。
不过下课之后,这一条‘新闻’就是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说她怎么一直都是姥姥接送呢……”
“不过,她姥姥也是够有钱的。”
“是啊,你看她姥姥身上的玉镯子……”
年轻人都爱八卦,尤其是女人多的圈子里。我们加上一些自己的想象,渐渐的,眼前都涌出一组咖啡厅被人捉奸的画面……
小城市太小,出门买个烧饼都能碰上一两个熟人,更何况现在流行‘朋友圈儿’的东西。
我从未见过小可的妈妈,道听途说的以为她是一个雷厉风行,敢爱敢恨的女子。
她要拼命挣钱给小可最好的教育,为人处事上也干净利落。同时,她也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总在朋友圈里晒一些出差时候的照片:风景、跑车、首饰、孩子……
活的很潇洒。
男人出轨,女方要求离婚也是说一不二,最后各奔东西。自家女儿还能事不关己的谈笑风生,也真是班上的一个奇闻。
这一年下来,总共我就见过小可爸爸两次,一次是上课,他爸爸开车来送她,奔驰车停放十分霸道。车主人却跟在她后面像极了古时候看管小姐的老妈子,看着小可为了拿谱子东奔西跑,不止一次提醒“你慢一点儿”,不过小可倒是很嫌弃,“你走吧。我一个人没事儿!”小可爸爸还想说些什么,小可一溜烟儿进屋弹琴去了。
还有一次是在班上出节目,那一天来的家长比较多。小可姥姥带着小可在第一排,可可表演开始的时候那么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人群密集处,有些显山露水。
他拿着单反相机寻着最佳角度拍摄着。
那白色的衬衫被小可爸爸穿出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同事怎么想也想不通他会是这么一个不重感情的人。
表演结束,小可看到了他老爸,语气很冷淡:“你怎么来了?”
“我跟你妈妈说了,让你去我那里住两天。”
“我不去,我还要去找姥姥玩呢。”小可向来任性,三言两语呛着她爸爸。
小可的外婆到底是个开明的老人,她给她女儿打了电话确认一遍之后就把小可交到那个男人手里。
“星期一记得给我送回来。”
“好。谢谢妈。”小可爸爸应承着。
“哎,姥姥……”就这样,小可爸爸牵着一脸不情愿的小可上了车。
不得不说小可爸爸还是很“懂事儿”的,再一次过来上课的时候,小可在班上炫耀这她爸爸给她买的最新款iPad,超大屏幕很让其他小朋友羡慕和嫉妒。
“可儿,拿过来,以后不要把这个带到琴房里啊。给我,我下课还给你。”琴房里孩子多,摔坏了多不好,小包老师伸出手去讨要着平板。
“哦,包包老师,一会下课你一定要还给我啊,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小可懂规矩,乖乖交出平板,却难掩自豪。
“我下课就给你。对,你跟你爸爸玩的高兴吗?”
“啊?嗨!我都没怎么理他,他快气死我了。”小可小大人儿一样数落着她爸爸,说了一大车的贬义词,什么‘脾气大’,‘磨磨唧唧’,‘自以为是’‘喜新厌旧’之类的,也不知道一年里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么多的贬义成语。
“都给你买平板了还这么说你爸爸。”小包老师摇摇头,以前也没觉得小可是这么没心没肺。
“我妈妈不让我理他啊。”小可理直气壮。
“啊?好了好了……上课!”小包老师连忙打断她,这个话题再由着她说下去,说不定又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小可妈妈的言传身教使得小可谈起她爸无所顾忌的麻木还不自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可满不在乎的秉性更加肆无忌惮,琴也不好好练,一连请了半个多月的假。
正在我们担心小可跟不上进度的时候,千呼万唤,小可终于来上课了。
“小可儿,你之前去哪儿玩了?一直没上课?”包老师经常在下课之后和她的学生瞎聊天。
“我妈妈和爸爸带我去巴厘岛玩了。”
“哦?你妈妈和你爸爸复婚了?”这无疑又是一个新闻。
“不是,不是啊。我妈妈又结婚了。我有两个爸爸了。”
“……”
“我妈妈比我新爸爸大十岁!”
“……”
包包老师无言以对。
结婚喜宴的消息是通过朋友圈发出的。小可妈妈的婚礼办的隆重。通过一张张全家福,小可站在姥姥旁边笑得彬彬有礼。
后来我再也没听过小可说过她的爸爸,相反的她说新爸爸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新学期开家长会,小可妈妈晒出了一封信,这一定是学校老师让他们写的。
信上说:妈妈和姥姥辛苦了,等我挣了钱,一定好好的孝顺你们。
她可怜的爸爸,不知道被她抛到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