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咳嗽,鼻子堵的透不过气,并不想哭却眼泪汪汪,是水分集中在五官的时候。嗓子发炎肿起来,有时候连话都说不出,却理直气壮地去上课,因为这样就算上课小鸡啄米般犯困点头,同桌也会帮着感冒的自己对老师说:别点她回答问题,嗓子发炎说不出话了。
事实上,真要是嗓子发炎了,就绝对不会上课打瞌睡,痛痒干燥的嗓子仿佛着了森林野火,时刻让你分不出其他神来。
好朋友们也会趁这个时候调戏我,因为除了动手反击,以及打手语,这个时候我言语上的战斗力堪比零,只能双手捧着水杯,做个喝水界的拼命三娘,来补充那些争先恐后逃出来的水分。
随身带着的西瓜霜含片成了“救命良药”,一节课含一片,一天就能吃完一版,绝对不谨遵医嘱,怎么舒服怎么来。念慈庵川贝枇杷膏倒在小勺里,恋恋不舍地含到嗓子眼儿,润起来,一不小心咽下去,都得自个儿埋怨自个儿几分钟,然后偷偷再喝一勺,偷着乐。
奶奶的冰糖雪梨便是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
老人家相信土方子,蜈蚣泡酒可以解毒,花椒泡酒能够暂缓牙疼,樱桃泡酒有时候也有其他用处。楼栋下的野草丛里有一种避蚊草,被蚊子叮了大包,摘几片掐碎抹在包上就不会痒很久。
在缓解感冒咳嗽方面,也是有土方子的。
现在奶奶家也改用了天然气了,以前奶奶家用的是自己架起来的炉灶,黝黑的蜂窝煤烧的通红,炉灶上架起一个蒸锅,放个碗,切一段白萝卜,中间挖空成碗状,加几块冰糖,盖上盖子可着劲儿蒸熟。
像变魔术一样,再揭开盖子的时候,大碗里面的萝卜就已经变软了,萝卜碗里是齐沿的冰糖水,居然没有萝卜的土气息、泥滋味,反而香气清澈,很好喝。
有时候会改用了雪梨来蒸冰糖水,专门找个头大的雪梨,三五刀就切成小块,放在碗里,加上几块冰糖,上锅蒸熟。再揭开锅盖时,就是简单便捷的一份冰糖雪梨水。
每次奶奶还不忘笑着从小罐子里选一枚模样最好的冰糖塞到我嘴里,解馋。
虽然疗效是相似的,并无区别,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天然气炉灶上做出的味道,还是和以前在奶奶家灶台上炖出的冰糖水味道不太一样。是口感不一样么?还是蒸锅材质的问题呢?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做出来的冰糖水,好像,没那种醇厚的气息。
小时候呐,暮色四合,炉灶里的火不急不缓,我和老爹奶奶端着小板凳围坐在炉灶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火苗窜出头又缩回去。
夕阳融进去,笑声融进去,清香的蒸汽透过盖上的小孔冒出来,咕嘟咕嘟的声音响个不停。
气息大抵在于此了。
食物的美好之处,其实还是在于用心制作的人吧。正如一人食的特点在于独立,而他人为自己制作的食物,却有着付出的意蕴,在我看来却是更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