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保君王,哀哉杖下亡。
芳名垂不朽,博得一炉香。
——白玉堂
会不会在一瞬间想起一个人?惆怅时、难过时、开心时、孤独时、无助时、悲哀时、无奈时、喧闹时、回望时、煎熬时、憧憬时、任何时刻,头脑中只浮现一个名字、一个愿意信任与托付的名字、一个愿意为之热爱一切的名字、一个可望而不可即却总能在忆起时翘起唇角的名字、一个能够永远守护自己心灵净土的英雄的名字——白玉堂。
是从什么开始的?
不知道。
或许,就是从原本不喜欢的却因心中有他而变得时常等待的时候吧。
那是,夜,原先害怕、而今不再惶恐的夜,凉而不冷、清而不寒、孤独而不落寞的夜。
深吸一气,夜的风,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吹散团团白云,遗漏几点疏星,忘却早升玉兔,卷起鲛人之流珠,是否穿越了千百载光阴,曾掀起夜行衣一角,相伴一路?
也是这样的夜吗,单行义、结金兰、惩奸贼、踏皇宫、闹开封,我听到了同样的呐喊、一样的诘问:
什么是对?舍弃尊严、偏安一隅就是对?畏惧皇权、听凭“御猫”之号、让五鼠减色就是对?自折傲骨、跪下称奴、乞求笔下超生就是对?
那么我愿意永远做一个错的人。
讨说法、赴东京,拾尊严、战御猫,要公道、踏禁城,携傲骨、盗三宝!
为什么不能闹东京?
纵然当年封建势力强大、纵然人们迫于皇权言不由己、纵然石玉昆借白玉堂之手于忠烈祠题诗“忠烈保君王”,但白玉堂绝不会折腰保什么皇帝,至始至终,他所护的,都是自己的心,一颗拳拳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心。
保君王?寇宫人为此亡命杖刑之下,只是为了保君王?若只是如此,不过是博得一把皇家的伤心泪、金玉炉之铜臭香,哪来的芳名垂不朽?保李妃之子与刘妃之子有何区别?一个太子、一个皇子,不都是一条性命么?权贵面前,利字当头、草菅人命,需要谁来保?所为之舍命者,不过人心中那所谓的公道罢了。
忠,忠的究竟是什么?烈,烈的又是什么?
只怕永远不会是指君王和结局吧。
所谓忠者,不过是自己的心罢了。要公道,舍去生命也要讨回来;保尊严,拼上性命也要紧紧维护住。
“纵然罪犯天条,斧钺加身,也不枉我白玉堂虚生一世。哪怕从此倾生,也可以名传天下。”
听,这是敢用热血下的檄文。
这就是所谓的烈吧。
不是指最终的献出生命的结局,而是性子,那如火、如酒一般的性子,在千古书页与现实间灼烧,决绝而永不熄灭。
永不会熄灭。
无论人们如何评价,是对是错,又有何妨?自己永远是自己,白玉堂永远都是白玉堂。
夜深,如水,隐着那一抹簇青,泛起点点涟漪,不断地远去、远去……
这千万年的天地,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故此众生平等、各有尊严——
傲骨笑苍穹,白玉自为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