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若: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却说那日捷报传入帝都,孟笠生欣喜若狂又并着几分焦虑。喜的是,西境乱局得破,至少十年不用再担心,大沅可谓是进入了真正的国泰民安;焦虑的是,忠勇侯功高震主,虽于朝政无多干涉,但这关键是看他想不想,当初将其女赐婚宥王本意是削了兵权,谁知却事与愿违,现司马若叔侄又立奇功,这一家子真是各个都让他很焦,焦虑的头疼症都要犯了。
又过几日,班师诏书自帝都传来,司马若率众人接旨后,前往司马信帐中,刚服下第二粒解药的司马信继续无力的躺着,只觉得浑身力量被抽空,说话都艰难。
司马若见商荼正在给他喂水,便在一旁坐下。
“二叔……”
“嗯,醒了就好,再休养几日,就该回帝都了,诏书今日已送到。”
“嗯,我听说了。我还以为…以为这次…”
司马若喝了一口茶,“有他在,怕是阎王不敢收你。”
“多谢…前辈!”
“难得你还会夸我两句,啧啧~”商荼一边放了碗一边调侃着。
“嗯,那以后不说了。”司马若一本正经的说道。
“别别别,千金难买你美言,你可多说点吧,”又回身给司马信切了脉,满意的点点头,“余毒已清,养几日便好。”
“你呢?要走?”司马若波澜不惊的问到。
“不然呢?你军营里又不是没军医,我当然要去快意江湖,才不在你这儿讨没趣。”说着又开始捣鼓那些瓶瓶罐罐。
“也好,那你多留些药,兴许用的上。”
商荼把包袱重重的一放,“司马若!想留我也有点诚意好不好?有你这样的吗?这叫过河拆桥你知道吗?”
“是你自己说走的,我又没赶你,”司马若见商荼那气呼呼仿佛随时要喷火的样子,艰难的忍住笑意,“好了,你与他们都是旧识,就多留几日,又不少你一块肉。”
司马信看着二人斗嘴,只觉得有趣。司马若向来清冷,除战事外几乎不与人多言,能见到这般场景,真是千年难遇。
“前辈,此次…多亏有您出手相助,你就多留几日,我还想向…向您讨教一番呢。”
“你看看,这话听着多舒服,”商荼在床边坐下,“你说你们都是一家人,怎么差别这么大?”
“……”司马若一时语塞,也不想再继续搭话,起身走向帐外,刚掀开帐帘,就看到了燕阡川,二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司马若朝自己帐中走去,燕阡川便跟着他一起行去。
“少将军的毒已解,将军打算何时兑现承诺?”前脚踏进帐中,还没挨着凳子,燕阡川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千丈崖。”
“好。”转身便要离去。
“燕阡川!”
“将军还有事?”他背对着司马若,侧头问道。
“没事。”
燕阡川虽觉奇怪,但也不便多问。对于司马若,巴尔王和王妃的往事,曲尧皇宫中多有传言,只是深知身份立场,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司马若确实是想问他关于萧小宛的事,因为他不敢面对她,不敢亲自问她,愧疚之情如野草,长满了他的心。可是又能如何呢?时光荏苒,往事随风,纵然再来一次,他也别无选择。
仲夏末的西境,少了些闷热,多了丝清爽,夜间的凉风徐徐吹过,惊落几片早枯的叶。司马信原本就身体健硕,又得商荼亲自配药解毒,此时已恢复如初,正站在城楼上眺望苍穹。
“小子,看什么呢?”商荼闲的无聊,四处溜达,至城楼,见司马信独自远眺,便上前与他攀谈起来。
“前辈,”司马信见是他,心中升起欢喜,“没看什么。对了,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前辈可安排妥当了?”
“妥当,放心,我又不是你二…”话一出口,商荼就后悔了,“咳,提他干嘛~”
“前辈与我二叔是旧交?”
“可旧可旧了,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儿。”不知从何处摸出几颗小果子,分予司马信一些,自己也吃起来。
“前辈,能否告知此次我所中为何毒?”
“……斩心。”
“听说是有人赠予依兰香,助前辈配的解药。”
“正是。西境水土不宜种植依兰香,唯有一处…”商荼忽觉不对劲,转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司马信,“你小子,套我话呢?!”
“晚辈不敢,只是方才见小帐内似乎是曲尧巴尔王与那日射伤我的人,还有一位未曾谋面的女子。我又不敢去问二叔,只好…”
“那女子是巴尔王妃,萧小宛。”
“是她赠予依兰香?”
“是。”
“她为何要救我?”
“哎,你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商荼被他问的不知如何作答,索性起了脾气,“自己问你二叔去。”然后便踏着那放浪不羁的步子。回了自己帐中,留下司马信继续在城楼吹冷风。
初秋的阳光撒进帐内,暖意中夹一分冰凉。赫兰丹夫手上的铁链被重新戴上,不管怎样,此时他,不是王爷,而是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