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清晨一抹朝阳,涂于心间。行囊已备,带着欢笑,我已在路上。
在大巴车上谈笑,窗外呼啸而过的,是空荡荡的田野,是清冷空旷的十月北方,一片荒芜。不见农民到处奔忙,只有偶尔出现在路边停放以及路上行驶的车。一路向南,望不尽的高速公路,陪伴它的只有一片黄色。风车缓缓转动,似有意衬托这片黄,慵懒、静默。偶现出的绿,格外刺眼,与这满目的黄不相融合。远处山坡偶有附着的,是灰头土脸的绿草、矮树,不似翠绿般灵动,却在深沉中暗发生机。如果翻上那座山,定能看见躲于碎石后,受惊逃窜的羊群。
在这里,奇迹的出现不再是大片景色的覆盖,而是在被黄色霸占着的间隙中,那一小点儿生命的绿色暗自勃发。起初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小东西,但它仍努力着,成为荒原中不可磨灭的生命之色。它带来了希望,同时也留住了能够创造希望的人类。
天空依旧很蓝,万里无云,高悬的太阳终于放出了白色刺目的光芒。不过,不用害怕这白会遮盖其他颜色,它只会使黄绿互衬,蓝白通透。这里的地面,虽丢失了一份壮阔浩瀚的蓝色,自然却赋予了它头顶清透高远的蓝。这蓝更加宽广,更加无私,也更加温和。容纳整片黄土,送去绿色生命。白色的风车转动,山间的水道流动,一架架飞机开动,一只只鸟儿掠过,这蓝使一切都成为可能,使可能成为一切。
行走在黄色的土地上,两边是点缀的绿树红花,偶尔抬头望着蓝天,我想,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便是走进这交融的色彩中去。走下大巴车,踏上这片土地,一切的图画成为了真实,没有了窗玻璃的隔挡,一切都更加清晰,更加透彻。出行的最终归宿,便是体会真实,以及成为真实的一部分。有多久没有走出过隔挡的空间,又有多久没有走上真正的黄色小路,已经记不清楚了。两千米的横向距离已经无法靠腿部到达,而纵向的高山,早已离生活渐行渐远。两千米的六盘山,被淹没在无数的平地活动中。山顶的颜色,只印刻在一张张精细加工的平面照里。真实的它,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一天终于站在它的脚下,两千米的六盘山。仰望山顶时,彻底将其征服的欲望喷薄而出。一步一步地沿着山路向上爬,杂念早已抛之脑后,剩下的只有一个信念:向上,登顶,俯视群山。盘山公路的条数似乎随着上走的高度越来越多,乍一看像是开通了五六条通向山顶的公路,仔细看看,不过只是围绕山体盘旋而上的一条。而心中的满足感与自豪感则随着肉眼所能看见的条数,渐渐攀升。伴随着喘息声,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白路、黄山、绿树、灰云,这是伴随一切的颜色。闭上眼睛猛烈吸一口独属于山林的空气,清爽透彻也许就是这一刻的感觉,而脑海里印刻的是这里所有的颜色,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颜色。上山总是不会迷路,因为算来只有一条,便是不断向上的路。立于山顶,在壮阔间仍觉山河绵延之广,山顶不再是所谓的顶峰,回头远处仍有埋藏于云间的高峰。虽觉渺小,仍免不得朝远方大声呼喊,以示攀于高峰的气概。曾经“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的壮志,有一刻会深深存留在脑海深处,不停地浮现,以及不停地鞭策着我向前迈进。
窗外的颜色,是鲜活的。它们随眼眸流动,透入心间。这是生命的色彩,是真实的生活。离开时,带着记忆,带着本真,带着天地间生命的色彩。欢笑不断,人生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