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一年了,今天是姥爷去世一周年纪念日,我终于有机会去给姥爷上柱香,给他老人家磕个头。尽管已经阴阳两隔,尽管姥爷已经走了一年多,但跪到姥爷坟前,依然泪如泉涌,和姥爷一起经历的每个时刻全部被唤醒,一幕幕不停在脑海重演。
还记得去年的今天,我肚子里怀着二宝,正面临生产,可是还没等到分享我腹中新生命降临的喜悦,却先传来了姥爷去世的噩耗。
和姥姥姥爷感情很深,一是因为爷爷奶奶去世的早,二是因为妈妈嫁本村,三是因为我是家里的老大,印象中我好像是上了小学才回到自己家,之前就一直在姥爷家吃住。姥爷的一生虽然充满坎坷,但却也是不平凡的一生,他两岁多双亲被日本人杀害,由伯伯伯母抚养长大。在我记忆中,姥爷是很有名的木匠,徒弟也很多,姥爷先后还在信用社当过会计,在村里当过村长,最辉煌的时候是自己当煤矿老板,我记得我们村第一座二层楼就是姥爷家。
姥爷虽不善言谈,但却很要强,总是想把最好的留给儿女子孙,但从来不愿给我们添麻烦。在我三岁生日的时候,姥爷给我买过一件斗篷,身上是绸缎的,用白色的毛镶边,类似于骑马装,我妈说当时那斗篷又时髦又贵重;我上初中,正是姥爷开煤矿的时候,那时候爸爸在姥爷煤矿上班,一家人也不是月月领工资,所以每到开学时候就去和姥爷要学费生活费,那时候煤炭生意好像不太好做,但姥爷总会提前把上学的钱给我们备好;后来,私人煤矿资源整合,姥爷的煤矿也就关闭了,姨姨舅舅们都成家立业,姥爷的生活重心就转到服务儿女身上了;近十年姥爷一直在市里生活,帮着姨姨舅舅接送孩子,料理家务,知道我去市里开会培训,总会给我打电话问回不回去吃饭,只要回去他都会给我做我喜欢吃的饺子或西红柿鸡蛋面。
姥爷的爱好也很简单,就是喜欢喝茶,看电视,姥爷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世上和你关系最亲密的就是生我者和我生者”,他虽然这样说,但除了牵挂他的子女们外,我们外孙孙子辈的事情他也常挂心上,我的孩子满月、一岁、三岁时,他都会提前去集市上买好锁然后系上钱给我捎回来,过年时候的压岁钱也从来不会少。但我对姥爷的回报也只是每次去市里时买点吃的,在他生日和春节时给几百块钱聊表心意。
姥爷年轻的时候可能忙于事业,身体不是太好,得过甲亢,记得有一年半夜胃出血特别严重。后来不忙工作回归家庭以后,姥爷的身体越来越好,每次去市里看他们,姥姥总会拉着我让我看医生给她做的检查,开的药,和我唠叨她的症状,姥爷总会笑着说“你姥姥可怕死呢,每天吃一堆药”,当我问他身体怎么样时,他也总是笑着说“我要有了病跌倒就死”。
姥爷所说的话居然应验了,仅仅三四分钟的时间他就跨越了生死,连医院都没来得及去,就离开了我们,给子女们留下了无尽的悲痛和遗憾。最没想到的是,姥爷为我拌最爱吃的胡芹饺子馅时忙碌的身影,居然成为他留给我最后的记忆,而我因为身体原因,一方面碍于风俗,一方面家人考虑安全,没能送他最后一程,希望远在天堂的姥爷能理解我,也希望姥爷在天堂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