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这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白夜行》


刚读完《白夜行》,由于篇幅稍长,断断续续读了一周。全书读下,故事发展进程给我的总体感受是:前半部分由几个零碎片段组成,有些甚至在阅读时容易被读者误以为是几个独立部分;而后半部分人物联系则越来越紧扣,故事核心也逐渐浮现;直至最后矛盾冲突加剧,谜团解开。这似乎也是东野圭吾一贯的写作手法。一般是开篇写案件的发现,然后层层抽丝剥茧般地挖出事情原委,揭示背后所藏的人和事,最后只言片语捅破窗户纸,真相大白发人深省。

有人说白夜行是一本披着悬疑推理外衣的社会伦理小说,我很认同这种看法。它看似每章都在推理,实则注重描写背后人物的关系及其心理斗争。从不同人物角色的角度去窥探一起事件的起因,从而达到塑造人物形象的目的。

对于案件发生的原因,作者观点并不一边倒,去一味地批评责备犯人的过错,反而是从犯人的内心出发,让读者去了解其内心的痛楚与挣扎,让人明白每一起悲剧的发生都有其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根源。

而关于全书“白”与“夜”的归属,我认为不能单纯地为主人翁贴上孰黑孰白的标签,尽管很多读者认为雪穗代表了“白天”,亮司代表着“黑夜”(连韩版的电影中也几乎只让雪穿白裙,让亮穿黑衣以此暗示),但我认为其实无论是雪还是亮,在他们的人性中都同时存在着黑与白的两面性。


雪尽管在学生时代直至成年后一直都是以近乎完美的形象出现:惊艳的外表、优异的成绩、得体的言行、富足的生活、出色的丈夫,以及精明强干的性格,无不使她处于亮司的上风。然而在这些表面上令许多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光环背后,是一颗脆弱、警觉、阴暗的“报复”之心。

因为自小受亮司爸爸的欺凌,内心所受创伤难以抚平,她便将之化为抗议与报复的理由,试图通过利用亮司对她的感情,在背地里对同学、侦探以及继女狠下毒手,来平衡她早已失衡的内心。可以说全书的脉络实则都是围绕解开雪穗光鲜外纱之下的黑暗面目而展开的,这也许也是作者的深层用意。以白衬黑,愈白愈黑。

至于亮,年少时为情弑父,之后仍无条件为雪穗的"光明"做出诸多令人唏嘘之举,但还是能够从中挖掘出一丝人性光辉。比如,看不下自己父亲欺凌女生,高考结束后不想增加家中母亲的负担,独自出走凭自己机敏的头脑与好学的精神在社会上立足(也许有人会说,亮干了许多诸如伪造信用卡盗取钱财、制作盗版软件等事,但书中亮的一句话:“这个社会上,让别人有机可乘的人注定要吃亏。”正也道出了客观现实。),还有督促友彦好好学习,以及在友彦即将新婚时送上充满美好寓意的剪纸等等… …这些无不体现了亮人性中美好的一面。因此在这样黑白鲜明的对比下,人物形象更加有血有肉,彰显出了人性与社会的复杂性。

除此之外,尽管书中存在许多未能得到解释的疑点,但不妨将它们看作是作者故意设的为引发作者后续联想与讨论的悬念。白夜行不仅将人性的善恶丑美诠释得淋漓尽致,也具有严肃的社会现实意义,是当时日本社会环境的一个缩影,其蕴藏在语言与情节中的魅力更是值得读者细细研磨与推敲。

最后,我想以这本以暗色调为主书中的一个积极段落作为结束: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这么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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