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庚子年,一个特别的五一。
不能出市游玩,只能在市内,疫情困住了我们的想飞的心思。
每年都会做的事,就是包粽子。
和妹妹相约一起包粽子,上午弟弟和妹妹就准备好了糯米和肉以及其他一些用来包粽子的馅。
真是丰富多彩,有肉馅的,有板栗馅的,有蛋黄馅的,有蜜枣、葡萄干加核桃馅的,还有红豆馅的。
粽叶是弟弟的丈母娘自己去打的,绿绿的,清香清香的,在开水里煮过之后就更清香怡人了。
丝丝缕缕的粽香穿过岁月的烟尘,将我带到遥远过去的哪一个五一节。
江边,芦苇丛生,妈妈、阿姨和我们一群孩子。
大清早,踩着露水来到江边,我们一行去江边打粽叶。怕江水涨潮来不及上岸,我们只能在芦苇的外围打粽叶。
阿姨住在江边,教我们如何选择粽叶。
她说,要摘芦苇高处的叶子,嫩而且有韧性,不易断裂。我们尽量去寻找大而嫩的粽叶,芦苇又高又密。我们很怕找不到出去的路,只能紧跟在大人的身边。至于摘芦苇叶,我们也就是看着妈妈和阿姨在忙,自己替她们把打好的粽叶接过来,放在袋子里。
只见阿姨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片芦苇,转身过去,左手把芦苇轻轻一揽,右手很麻利地往下一拉,一片粽叶就轻轻摘下了。
露水打湿了我们的头发和衣服,可是我们丝毫不觉得难受,反倒有一种自豪,我们终于不用花钱去买粽叶了。
既认识了粽叶,又节省了钱,心里美滋滋的。
工作后,每一个五一节,我们都会回家包粽子。
母亲只会包老式的粽子,要用绳子或竹笋蜕下的叶子包扎,太麻烦,于是我就跟村里手巧的老人学一种新式的包粽子方法——穿粽,用穿针把多余的芦苇叶穿过粽子再拉出来,不用包扎却比包扎的还要结实。
更重要的是,还好吃,不易坏,保存时间长。
每一个五一节都是我最忙的时候,母亲会一早就准备好材料,等我回去包粽子。有时她也和我一起包,但大多数时候,她总是在替我打下手,看着我包粽子,跟我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我包粽子的速度很快,有时也替村里人包一些,也有一些人和我一起包粽子。我们通常是手里动着,嘴里说着,眼里看着。
有些人是端着碗在聊天,聊着聊着,粽子熟了,大家就先品尝一下,再七嘴八舌地说说自家的馅。粽子里面可以放一些红枣,或者火腿肠,或者放一些红豆黑豆、蛋黄等等,各自分享着自家的绝活。
于是我家的粽子从白米粽子到火腿粽子,各式的馅每年都在尝试更新。
可是,自从父母去世,我就不再包粽子了,五一也成了最寂寞的节日。
今年的五一,因弟弟妹妹的邀请,我又包了一会粽子。
拿起粽叶,一弯,一折,雪白的糯米,色泽不一的其它馅料,包裹在粽叶里,放在开水中,翻滚,蒸腾,悠悠的清香,弥散在空气里,飘进鼻腔……
如今再包粽子,只能在狭小的钢筋混凝土的笼子里静静地包,再没有了当年的热闹,再也没有了瞧热闹的乡邻,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田野气息,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孤独......
弥漫的香气溢满屋子,心神悠悠然,仿佛走进岁月的烟尘。
恍惚间,眼前一片水汽朦胧的蒹葭在随风摇摆,一阵欢声笑语,一群采粽叶的乡人,正在嫩嫩的芦苇地里手眼并用地不停忙碌;朦胧中另一幅画面又映入眼帘:一座古老的房屋,一群端着碗的乡邻,一个正在包粽子的姑娘,边说边吃边忙碌,一个热闹的乡村图景在朦胧中清晰,又在清晰中朦胧......
抑或是粽香穿过岁月的烟尘向我袅袅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