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故事説
狗娃是个老光棍,今天是他娶媳妇的日子。村里的闲人都挤破脑袋往外瞅,还有几个被踩到地上。往过一看,狗娃穿着喜褂,胸上带了个大红花,别说还真像个人样。
你可别看他现在风光,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丧良心的事,偷鸡摸狗什么都干过。村里看到却不敢管,任谁都知道,狗娃之前坐过牢,这家伙可是不要命的主,要是把他惹了,他可不介意再进去一次。
这个时候,村里的男人看到狗娃结婚,比自己娶了媳妇都高兴。狗娃有了媳妇,以后村里也会安宁许多,大家都争抢着挤到前面,其中就属二愣子跑的最欢,拉着狗娃的衣服对他说:
“狗哥,你这是走了哪门子桃花运呀。这媳妇的长真水灵,以后准能生男娃。”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一脚就把二愣子踹走,指着二愣子的鼻子怼他:
“竟说些废话,人家狗哥啥人,大家伙能不知道?以后兰花跟着狗哥,晚上怕是有享不完的福喽。”
说完,他给狗娃眨把下眼睛。狗娃一听,这话显然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但兰花刚进门,他也不好表现得太随意,于是嘴里嗔怒道:
“去你的,一天净说些荤话。听不懂,一点也听不懂。”
一边说着,狗娃的眼睛就往兰花瞅,瞅的兰花不好意思,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兰花见狗娃一直瞅,就抬眼睛朝着狗娃看,四目相对,羞得兰花赶紧低下头,再也不敢把头抬起来。
待的时间一久,围在这的人也越来越多,把人挤到鞋底下的多了去,却耐不住人看热闹的心思,挤下去就在爬起来,这样反反复复,待在里面的人透口气也难。
村里的主事一看这情况,扯着嗓门就往里叫:
“人赶紧出来,我看你们比拜堂的人都着急。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把路子给人家让开,拜堂黄了,只能另挑个日子。”
村里人也着急,你说这堂拜不了,狗娃就结不了婚,这狗娃不结婚,以后大家都没安生日子过。果然这主事一叫,周围的人赶紧散开,就怕到时候婚结不成,换成自己倒霉。
周围的人一散,狗娃和兰花就朝着堂门走去。一路上众人就像粘了瘟疫,躲得狗娃远远的,冲到最前面的二愣子,也窝在最后面不敢探头。
等到狗娃和兰花拜完堂,众人合伙将兰花送到婚房里,这才松了口气。有几个壮小伙,看到狗娃拜完堂,早就衬不住酒瘾,打着哈哈,从伙夫那顺了几瓶白酒,拿起白酒就往狗娃碗里倒,等酒倒的溢出来,小伙就催狗娃:
“狗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哪有不喝酒的道理。你喝酒是给兄弟面子,哥几个先饮为尽。”
这几个小伙不愧是壮劳力,当着狗娃的面,一口就把整碗干了,喝完还把碗翻过来,说明自己没作假。
狗娃一看,大伙都在这等着,也不敢迟疑,左手把满酒拿上,右手拿起酒瓶就往喉咙里推,一口就干了一整瓶,差点把狗娃喝到叫娘。
旁边的几个人,本身觉得自己酒量还不错,在一看狗娃推着瓶子喝,几个人瞪大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嘴里说着:
“前有关公项羽,后有英雄狗哥,真乃大丈夫也。”
几个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对着狗娃一番吹捧,喜的狗娃差点上天。
狗娃本身酒量是正常人的量,其实是耐不住面子,痛着嗓子喝下去的,后面再加上众人吹捧,这气势瞬间雄了起来,接着拿起左手的满酒,飘忽忽的对着众人道:
“我狗娃喝酒,从来不带含糊。你要在我面前喝一碗,我非得喝一瓶,不然怎对的起我‘酒神’的称号。来大家随意,我先干了。”
说完,狗娃拿起满酒就往肚子里灌,烧的他心肝疼,却舍不得放下酒,怕在众人面前丢了面。
酒过三巡,村里的老人、小伙纷纷散去,地上的残羹掉了一地,堂里满是酒的气味,熏得人睁不开眼。躺在地上的狗娃喝的烂醉,扶着酒瓶直喊叫着:
“把酒给我倒上,我还没喝够……,人呢,快来人,人都死哪去了……,是不是看不起我呀,不识好歹了是不是,看我明天不收拾你们。”
天黑的害怕,院里早都没人了,狗娃一喝醉,满口都是些收拾人的话,村里的小伙哪敢待着,兜着肚子里的食物,早就各回各家,到自家的屋子哄媳妇去了。只有狗娃在院里乱叫,叫着,叫着,也就没了声音。
再说兰花,被众人推到房里,拜了堂,这心里可惦念着狗娃,时不时就趴门槛上听。在听到一阵欢呼声,兰花知道,她的丈夫干了一瓶酒,心里就着急,想冲出去劝,可想到自己刚入洞房,这下又出去,岂不是破坏了规矩。
一想到这,兰花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又踮起耳朵朝门外听。堂里的吵闹声不觉入耳,听的兰花两眼发困,只好拖着步子往床上躺,这一睡天也黑了,吵闹声也没了。
兰花正睡着香,屋外传来几声喊叫,乍一听,这不是狗娃的声音,心里就有些愠怒:
“这村里人可真不地道,吃了酒席还不带擦嘴的,不会把狗娃扶进来,躺在院里是想冻死他呀。”
兰花说完就下了床,拿起衣裳就朝外走。看到狗娃的时候,狗娃赤着上身,兰花还有些害羞,但想想已经和他拜了堂,不再犹豫,兰花就衣服盖在狗娃身上,拖着狗娃往屋里走。
一路上,狗娃的嘴里,不停的吐出“收拾”的词,兰花就劝狗娃:
“你都喝成这样,还想着收拾啥。我先拉你回屋,等明天了你在收拾。”
狗娃本来就喝的闷醉,醉的两眼直发昏。听到有人不给面,这还了得。狗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一个翻身就从地上坐起来,指着兰花的鼻子就叫:
“你个婆娘,老子娶你来是为啥。你敢不听我的话,信不信老子收拾你。”
兰花正拖着狗娃,狗娃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吓的兰花直哆嗦。兰花也才过门,不知道狗娃的品性,以为狗娃在说笑,就用手插着腰对狗娃说:
“你来呀,我是你婆娘,你敢收拾我?我又不是吓大的。”兰花玩笑道。
狗娃喝醉了酒,酒精已经冲昏了头,听到兰花的挑衅,蹲着身子就往兰花这边靠。兰花就站在那不动,她可不觉得狗娃会动手。
可让兰花想不到的是,狗娃冲到脸上还没停,强壮的手臂一下就控住兰花的脖子,将兰花箍在地上,让她半点不能动。她一动,狗娃的手劲就大,掐的她直咳嗽,脸上瞬间浮满冷汗。狗娃一边使劲,一边朝着兰花叫道:
“你这婆娘不听我的话,我今天不把你收拾服了,以后我狗娃怎么在村里做人。你快说你服了,我就松开!”
底下的兰花也想说,但狗娃掐的太狠,窜在嘴里的字就是吐不出来,只能蹬着两腿直打颤。狗娃哪知道,脑袋早就醉的不成样,听到兰花没喊服,就把兰花往死里掐。
兰花起初还能呼吸,腿还能蹬两下,但随着手劲越来越大,喉咙和骨头拥挤在血里,时间长了就粘在一块,伴着兰花的鼻音,呼吸越来越迟钝,兰花的意识从还能出来哼出来,到两眼一抹黑,口吐白沫,接着彻底没了反应。
狗娃本来就这一阵,看兰花没说话,就把手从兰花脖子上拿开,顺着地一趟和兰花躺在一块,没过多久就打起呼噜来。
等到第二天,晨光来的比平常早些。二愣子昨天还没和狗娃喝上,今天就准备喝个尽兴,一大早就跑到堂里喊着狗娃。二愣子喊了半天,见屋里没人答应,心里乐道:
“狗哥怕是昨晚尽了兴,赖在床上不起来,那我可真想看看。”
于是二愣子就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往院里走,打算去偷个腥。刚走进院里,二愣子看到两人躺在地上,心里还直乐。
等到把狗娃翻过身,眼前的一幕吓的他尿了裤子:狗娃的脸白的发亮,嘴唇发紫,身上还残留着没挥发的酒精。而躺在一旁的兰花,脖子上早已不成样,……流的满地都是。
二愣子一看这情形,哪敢在逗留,拖着湿裤子直往外跑,嘴里尖嚎着:
“死人了,死人了,堂里死人了。”(作品《悲哀的兰花》,作品:故事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