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开心麻花的这几部电影补完了,《驴得水》是最后看玩的,明显看得出这部电影和其他几部之间的不同内核。《夏洛特烦恼》、《羞羞的铁拳》和《西虹市首富》是明显的商业式喜剧,而这部《驴得水》更多的呈现出荒诞派喜剧的影子。在这一幕幕荒诞的戏剧下,暴露的,是各式各样的人物人生。喜剧的表现形式中蕴含悲剧的内核,深刻而又沉重,这是其他三部所没有的。就像海报上的宣传语:说个笑话,你可别哭。
故事的爆发点发生在铜匠第二次回到学校,假扮吕得水老师,并由此引出了各方之间的矛盾,将情节推向了高潮。在这一幕里我们能看到所有人在这种困境下的抉择。
铜匠假扮吕得水,由于教育局特派员有求于他,于是作威作福,并成功侮辱、报复了曾经“留恋”过的张一曼,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当然,这里面还有他初次被学校骗和被张一曼欺骗感情的屈辱在里面。但总之,穿上貂皮的铜匠,已经不是原来的铜匠,而是一跃成为整个故事的中心点,游戏的掌控者,甚至可以和特派员齐平。
再说裴魁山,之前爱慕张一曼,被其拒绝,此后由爱生恨。也正因此,在骂张一曼的时候,也是他骂的最凶,最狠。电影中提到,他曾经有吃回扣的前科,是一个投机分子,在以前学校开会结账的时候总是尿遁,穿着貂皮回来后也总是关注着自己的分红,在特派员的威压下也始终龟缩一角不敢出头,又显得自私与懦弱。
再说校长,算是整部影片中最顾大局的一个,只不过他的大局,是学校,是他心中的教学事业。诚然在这件事上校长说谎犯下大错,并不断用新的谎言去掩饰,但影片中,他心中的教学梦想又是真的,他是真的想要办学校,搞教育。记得在铜匠第一次离开时,校长送他几本书,并告诉他“有教无类”,人人都应该接收教育。只是为了他的学校,牺牲了铜匠,让铜匠去骗特派员,牺牲了张一曼,让她去和铜匠的老婆承认和铜匠搞破鞋,并在特派员来学校后当着所有人面收到羞辱最后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女儿,去和铜匠“结婚”。这是校长的矛盾,这不像铜匠或是特派员那种明显的“坏”,只是因为最开始的驴得水的谎言,而需要编造一个又一个新的谎言去掩饰,而这当中,牺牲了一个有一个人的利益。为了顾全他的大局,最后闹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周铁男,人如其名,喜欢锻炼身体,也有强烈的正义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是学校四人组里最能说真话、敢同特派员对着干来守护身边的人的。我甚至认为知道结局他都会是如此,成为拯救学校的英雄。然而,一声枪响,一颗从他耳边飞过的子弹,让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当特派员再次用枪指着他时,这位“铁男”,他变了,他弯下了铁骨铮铮的脊梁,跪在特派员面前大哭,连着说了十几遍“我错了”。那副模样,真如牲口一般,摇尾乞怜,此后他额再没有硬气过。但是他真的错了吗,没有经历过死亡的我们该如何去评判?或许会有很多人的选择会和他一样?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周铁男,不再是一个男子汉,从他下跪的那一刻开始,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还有张一曼,剧中最悲情的一个人物。张一曼的饰演者任素汐,是这部电影的一个惊喜,她很成功的塑造了张一曼这样一个放荡却又内心单纯的女性。诚然,张一曼在影片中讲过很多的荤段子,我所说的单纯并不指这方面,而是心思的单纯、坦荡与一种真性情。张一曼生活放荡,与不少人上过床,但从没有想从中得到什么。与裴魁山上床,在后者向其表白并要娶她的时候,张一曼能正视自己的地位,直言“我就是这样,我就喜欢,我高兴,我愿意这样”。从容接受或者说是享受自己目前的状态,从没想过会被人喜欢,从而拒绝了裴魁山的求婚,颇有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味道。与铜匠上床,在铜匠老婆找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维护铜匠,维护铜匠夫妻的关系,虽说对铜匠的一席话颇有些绝情,但也是为了让铜匠死心跟他老婆回去过日子。出去这个人设,张一曼可以说是一个称职的好老师,一个单纯天真的女孩子:在学校替学生和老师缝制校服,主动拿出工资给学生发奖学金,帮铁男追孙佳。然而正是她“荡妇”这一人设,使得张一曼成为影片中最悲剧的一个角色。一个“荡妇”,即便是在现在社会都会为人所不齿,更不论在解放前的旧社会。面对铜匠老婆的责问,学校的大局,特派员的利益,“吕得水老师”的羞辱报复,张一曼成了全片中牺牲最大的角色。这牺牲,不止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来自精神上的。全片中有一个我认为最美的镜头,是在张一曼唱完那首《我要你》后,将蒜片洒在空中模拟下雪了的镜头。如此单纯,谁能想到这又是一个“荡妇”呢?
在这一幕幕闹剧中,在人性的拷问中,所有人都选择了妥协甚至背叛(除了张一曼,因为张一曼是妥协和背叛中牺牲掉的那个)。本以为会看不到一点希望,好在还有孙佳,这个相比之下戏份不多的角色仍然保留着那点人性的光辉。虽然她没有多大权利地位,无法和反派特派员直接对话,但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不妥协,甚至写举报信去揭露这一切,虽然没有成功。在结尾孙佳临走前说过一句话,”过去的如果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糟“,为这一场闹剧画下句号。
《驴得水》用喜剧的形式在一场闹剧下拷问着众人的灵魂,看似荒诞实则深刻,看似喜剧实则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