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熵》第一部:情熵路003 仗剑西行,遥问归期何期?

开篇:往昔接连入梦,却不再是旧时模样。、

诗云:《西江月.石头记》

                  (清 曹雪芹)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

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

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

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

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诗云:《念奴娇.青梅怀竹》

                      梅宝亓自评词

本是梅家女,偶作直播客,

醉舞职场半卷书,坐井说天阔。

大志戏功名,海水量般若。

论道天下因缘果,怒指乾坤错。


最近睡觉总是不是特别的沉稳,常常在梦境中被惊醒。现在又在一段梦境中醒来,我又被梦境所深深的吸引,梦境也许就是自己常常所思考和思想的,因为睡不着,索性就起来慢慢的进行梦境的思考了。

在梦境中间是我的一个老上级,而应该说这个老上级是我从业20多年来最了解我的一个老上司。

在以前的工作中,这个老上司堪为人人师亦友。

在我心中也把这个老上级奉为我的人生导师。

记得我最初做策划工作,特别是品牌策划工作,就是在这个上级的领导指导下,渐渐的进入了工作状态,拿出了很好的工作业绩。

我在这几年的困顿,老上级是知道的。也给我提出了很多在职业方面的一些指导意见,曾引荐了一些他认为适合我的一些职业。

而有些职业虽然是特别适合我,但是我因为机缘和我自己的一些心事和思考而拒绝了。

在今天这段梦境中,老上级又向我提出了一个职业建议。而这个职业建议居然和日间一位朋友屡次三番给我说的职业建议是那样的契合。

这样的梦境细嚼起来,和现实是那样的吻合。

深思起来,又是那样触动我的心和心底中那份对父母曾经的义务。

由于个人情感不顺利,我这几年在个人职业生涯也是起伏起起伏伏。

在这些困难中总想在职业中间有所突破,由此离开了我曾经热爱的故乡和曾经热爱过的人,来到举目无亲的北上广,几年时间在北京深圳,新疆,宁夏。四处的进行项目串并,屡屡只有投入而没有收益。

这一段人生,岁月的蹉跎,于我自身而言,倒也是一份难得的历练。毕竟:有的人天生异禀属上等根器,是生而知之,有的人深具智慧福德,可学而知之,再有的人,根器差点,就会困而知之,被命运给推着前行。就算这三类人,也都只占百分之二十。他们属于历而知之的一类,而这个世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历而不知的。我一直希望每一段经历,无论如何坎坷波折,最终都能在我身上转化为一份滋养生命圆满丰盈的雨露之根。因为我当年学成离家前,父亲曾对我说:宝儿,你要记得,你叫宝亓。雨不润无根之木,佛不度无缘之人。父母不求你如何功名富贵,衣锦还乡。只愿你每经一事,纵有所失,也必有所得,以身为器,历一事修一智,不留遗憾于心,不负平生所学。

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二顺,七十从心所欲 而不逾矩。”少时,并不十分懂得,父亲为我起名“宝亓”的真正含义,孩童时代,常和小伙伴在院子里小河边不分晨昏的玩闹,父亲总是追在身后,宝儿宝儿的叫,逮着我,就会牵着我的小手,把我送回到书桌前。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爱问父亲同一个问题:“爸爸,为什么二狗子他妹叫宝珠,我要叫宝亓呢?他们说我是出生的时候太着急,脸着地了,孟婆姑姑顺手盖章给盖反了,所以变成了一枚反写的元宝?”

爸爸说:“宝儿,那个字认qi,据《姓氏寻源》载"亓与笄同,掌笄官之后"。亓,古"其"字,也作"丌"。

丌官,即亓官,原先是官名。为古代专门掌管笄礼的官,笄礼是少年年至十五岁时,在头发上插笄的仪式,作为由少年正式传为成年的象征。

爸爸妈妈知道我们家宝儿从小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一懂事就知道自己长大了要干什么,所以在十五岁之前,别人一年过一次生日,我们家宝儿每天都在过成人礼,古代的成人礼,就叫及笄,宝儿,爸爸考考你,过了及笄,就可以做什么了呀?……”

那时候我总会仰着脑袋,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欢快的看着父亲,急切的拉说父亲的大手,说到:“我知道,我知道,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过了十五,我就可以和爸爸一样,有自己的志向,知道该做怎样的学问了”……

一转眼,走过十五及笄,那个一出生就被祝福有掌管成人礼官人加持的小孩,也已经历过自己人生的少年得志,中场失意,破而后立,立而后失,却并未志于学,懵懵懂懂走过那份人生的惑而不知,天之明命,中庸无始,再想回到父亲常说的,人生就如爬山,拾阶而上,十年一个阶梯,只有一步一步走过来,才会最终迎来那“听什么都觉得入耳入心,做什么都是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自在洒脱时刻。才发现,这么多年的辗转飘落,其实是辜负了父母寄以厚望的这个名字,很多,很多。

书桌前的闹铃响到第11遍,我终于从自己无限被沉溺的梦境中爬出来,一抬手关掉那个噪声的源头,随时拉开严实的窗帘,屋子里瞬间有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

北方的冬天比南方要干冷很多。在老家的时候,虽然每一年每到冬至天上总是会飘着一朵朵的雪花,像深秋落日下的蒲公英一样,一小朵一小朵的散开来,有时候冷的极了,就会三五朵椽成一团,一小团一小团的结伴飘下来,再冷一点,就直接在屋檐上冻成冰片了。太阳一出来,就直接化成湿哒哒的水,顺着墙角回落下了。最后弄的满屋子满院子都说湿漉漉阴冷冷的,再逢着空气中冷飕飕的风刮过脸颊,就像刀片在皮肤上不停的呼哧呼哧来回拉扯,生生刺痛得人都不愿意出门。

所以南方是很难得会出现一大群小朋友在冬天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的时候。那时候,母上大人叫幼时早间晨读的我和老爸起床的方式,却也是一如这北方窗户里灌进来的寒风一般清醒脱俗。

犹记得那时候大半个冬天里,在宿夜被捂热的被窝中贪图那一丝温暖的我,总是在某个游走在那个梦境里自在独行的某个关键时刻,迎面兜来一张湿漉漉冰凉凉润哒哒冷嗖嗖的毛巾,然后一抬眼看见一个迷蒙晨光中渐渐远去的伟大背影。倘若这时候我还不自觉,那么三分钟之后便会听见母上大人咚咚响起的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咚的一声停在床边,然后我便能感受到身上嗖的一下清凉凉的感觉。一抬眼准能看见母上大人抱着被子恨恨远去的过程。

这种时候一般是听不到母亲大人的说教的,灶台上几口大锅里正煮着一家十三口大大小小一天的吃食,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时候母亲大人是没空来给我做一次关于“贪睡懒惰的孩子长大了准没出息”的家庭教育的。大多数这时候的我,都是默不作声的老老实实化作乖乖女,认命的捡起床边的衣服,以绝对不超过100秒的时间,让自己周周正正的端坐在窗前,打开书本让这个已经鸡鸣狗吠炉灶间正热气腾腾的家里飘出柴香饭香书香这三种每日绕梁炊烟。

少年时代所攒下的闲书,大部分都是在这样身口不一“身在曹营心在汉”式的晨读背诵声中,看完了的。记得那时候最爱不释手的是曹雪芹石头记版本的《红楼梦》,因为自己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宝字,所以对顽劣不冥的宝玉,随分从时的宝钗,聪慧小性儿的黛玉,娇憨饶舌的湘云,目下无尘的妙玉,每每亲切备至,就如自己身边一个真实存在的小伙伴一样熟悉。那时候因有这么多活泼可爱的妙人儿们相伴,就连严冬因为赖床和母上大人斗智斗勇这件事也变得分外有趣。

间或有的时候自己懒劲爆棚,实在不想起床,母亲大人总是会用清新脱俗的方式把父亲从梦中惊醒,来到床前检验一番民主式家教的效果,那时候父亲用冰凉的大手一边给我穿衣服,一边会问我:“梅宝儿,你知道我们的圣人孔子把女人分为几类吗?”每每这时,我便会一边睡眼惺忪的闭目养神,一边随口答到:“孔子云: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故而天下女子分两类,一类是梅宝儿这样,知书达礼好养的,一类是孔子口中的,与小人为伴难养的。”父亲继续启发:“那孔爷爷有没有说,对女人而言,什么最重要呢?”梅宝儿:“画皮画形难画骨,腹有诗书气自华。”父亲说到:“对,宝儿你要记得,美女和运动是好朋友,才人和读书是好朋友,你看大观园里那么多冰雪聪颖的姐姐,是不是个个都是手不离书的呀”....每到这时候,我便会囫囵好衣服被子,匆忙的从床头爬起来,打开我最爱的《红楼梦》,再细细读一段自己最喜欢的宝哥哥因情悟道,林妹妹入性生情。那时候最大的困惑是,明明宝玉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多情之人,为什么曹雪芹批注红楼情榜,会说黛玉是情情,宝玉是情不情,而宝钗却任是无情也动人。

初读不识红楼梦,再临已是百回身。然而,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版本的红楼梦。当真正出走半生,在世事中沉浮辗转,再回身之后,念及自己一生漂游,虽不负儿时横刀立马走天下,仗剑穿行闯四方的梦想,却也着实辜负了父亲为我寄名“宝亓”多载以厚望的这份殷勤祝福,和母亲大人十年如一日督促我晨读的这份尊尊期望。

疫情之后,我结束半生的漂泊,回到故乡开了一间书馆,陪伴垂垂老矣的双亲。每日闲暇无事,教教小侄儿重读《论语.为证》。呀呀童语间,思及人生初度到及笄,也是如小侄儿这边殷勤劝慰着志于学。少年得志后,也曾醉心身前身后功名荣辱,被卷入互联网创业浪潮之后,被怎样的狂热推崇,而走入了一场场可为天下先的自性解脱极致张狂了呢?老祖宗曾告慰我们: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古人诚不欺吾矣。

问曰:赵恬怎么死的?。

回:赵括若是不死,就是第二个白起。

想来,创业五载,每每寻求那九死一生中的一线生机而不可得,皆因坐而论道,化境屠龙,如此说来,我不如赵括,远矣。

小年关家宴上,母亲大人总结说:我们这一家人,一辈子都逃不出三个字,一言以蔽之,活得都是一个情字。

难得母亲大人愿意开金口,不是讲道理而是讲情字,对于被家人训斥了1001遍也屡教不改的:“读了很多书,却过不好这一生”的家族教育反例,梅宝儿赶紧问母亲大人:“老妈,那你说老爸是啥情?”老妈说:“三个情,我说了你老爸肯定要打我。”梅宝儿赶紧给老爸打预防针,“老爸,一会听见啥都不许激动哈。”老爸扬扬眉毛淡定得说:“我知道,她想说的是“绝情,无情,和莫得情””。我说,为啥呢?老爸说:“因为你走到今天,都是我放任自流,不和你妈一个战线造成的呗,以结果论:任是有情也无情。”我问母上大人:“老爸说的对吗?”母亲大人夹了一筷子菜,深嚼了两口,然后放下碗说到:“你老爸这辈子,总结起来就是三个词,烟情,酒情,亲情”。

我一下子脑袋没转过弯,问老妈:“你说的这是啥意思?”老爸在对面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老妈也忍不住笑了,解释到:“烟情,酒情,亲情,解开来就是烟要吃的勤,酒要喝的勤,遇见谁说几句好话就都是亲人情......”我哑然...原来所有男人得多情,在女人看来,都是“情不情”。

”老爸说:“你懂啥,那是男人世界的通行语录,烟搭桥,酒开路,兄弟如手足。....”我赶紧卡掉老爸的话,好奇的问老妈:“老妈,那你是啥情呀?”老爸抢答到:“我知道,你妈这辈子,是钱情,权情,人情,抓钱勤,抓权勤,抓人勤。”老爸继续补刀:“要我说,应该送你九个字:抓钱,抓权,抓人。重钱,重权,重人,管钱,管事,管人。”我妈说:“你大错特错,我这一辈子,就栽在三个字里:真情,爱情,家里情”。我无奈的对老爸说到:“老爹,你没听到老妈刚才在对你表白吗。她这一辈子的真情,都在为爱情和家人付出。这么感人的表白,相逢好似曾相识,到老终无悔恨心。这么长情的爱情宣言,你难道不感动吗?……

世间男人的生死关,女人的情感关,想来总是人生一大劫难。情之一字,一念成痴,入心入骨后,便再难剔除。多少女子,年少何等轻灵通透,一旦沾染市井凡情,便如宝二爷戏言曰:从珍珠化作鱼木珠子,一生困宥其间。《坛经 顿渐品第八》 六祖慧能对神秀坐下弟子志诚说: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不增不减自金刚,身去身来本三昧。慧能曰:“我听说你师傅教给学习佛法的人戒、定、慧的方法,不知道你师傅怎样解说戒、定、慧的内容和形式?你给我说一说。”志诚说:“神秀大师说,任何恶事都不要做就叫戒,各种善事都要做就叫慧,自己让心意变清净就叫定。他是这样说的。不知道和尚您用什么方法来教导学人?”大师说:“我如果说我有一套方法教给别人,那就是欺骗你,我只是根据各种具体情况解除别人的心灵束缚,借用一个三昧的代名词而已。人的领悟能力有区别,认识有迟有快。比如你师傅所解说的戒、定、慧,实在让人不可思议。我所理解的戒、定、慧是另一种。”志诚说:“戒、定、慧只应该有一种,怎么会有另一种呢?”大师说:我所说的佛法,不离开自己的本性。离开了本性来说佛法,那就叫浮表的说法,自己的本性就常常迷惑。要知道一切的种种佛法,都是从自己的本性产生作用,这才是真正的戒、定、慧的方法。又说:“你师傅的戒、定、慧,只能劝化根行浅智慧低的人;我的戒、定、慧,是劝化那些根行深智慧高的人。如果能领悟自己的本性,就不必讲究菩提、涅槃这些名目,也不必着意去摆脱一般见解的束缚,因为达到了不用任何方法就能觉悟的境界,也就所有的方法都通达了。如果明白了这个意思,就可以叫成就佛身了,也就可以叫菩提、涅槃了,也可以叫摆脱一般见解的束缚了。到处都能灵活应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本有的佛性,这就是得到大自在的神通,游戏一样就领悟真谛了。这才叫认知了自己的佛性。”想来

情之一字,莫若如此。无论是有情,亲情,爱情,恩情,还是家长里短那些是非之情,无不是一如佛法的“戒定慧”,心地无非情不情,心地无痴情不情,心地无乱自情情,不生不灭不惑行,道是无晴却有晴。

禅宗二祖见禅宗初祖达摩。二祖曰:求您替我安心。初祖曰:你将心拿来,我替你安。二祖曰:我怎么找不到我的心。

二祖慧可在遇到达摩之前,已经博学三藏,他所缺乏的是最后一着的点拨。所以慧可说:“觅心了不可得。断臂之后,达摩留下偈子曰:“”预知前世因,今生受着是。预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

无论是宝玉的情不情,亦或黛玉的情情,无论是父亲的“烟情酒情亲情”还是母亲的“真情爱情家里情”,或者是我这份至今未解的是非情,愚痴情、错乱情,终究是经年凡尘中的一场大梦,余生只愿由情觅心,因情悟道,于一家之中一人两屋三餐四季,品出一份晴天安稳,碧水深流罢了。

诗云:《七律.清平乐》

梅家有女初长成,以身为器历凡尘。

五行执守入归墟,水木合明化宝亓。

七世公子辨雌雄,天命三生安夫人。

十二因缘造化关,九层塔内乾坤转。

千古一念痴心似,红楼一梦古今同。

廿载年来家国梦,三千里地关山情。

及笄官人至于学,中庸布道惑于行。

天道有余人道启,唔熵之后是吾心。


后记:深夜无事,于静中因缘一梦而畅怀思之,半生独行,有北上广安放不下的灵魂,小镇上回不去的故乡。幸而还有家中老父与母亲为之守望,成为这个时代所有被风口带飞的各种难民营之下,另一个不同的归口所在。遂行文一则,聊以自慰平生:

《半暖微光》

清晨是一道光芒,

绿树如往常是那样的挺立。

踏出了小院的脚步,

犹如轻云流动在蓝天。

晨空如此清澈,

出发的行程其实也是像从前的那样平常。

归时,

躺在草地上,

天上的云飘进我的梦里。

那深秋,

正浓处,

倦鸟阵阵鸣叫,

朝霞的微光染遍晨林。

月下,

风如情人的抚摸,

杨柳的影子在扭动。

终怀着平静的心情长眠于新生的绿草丛中。

我看见自己,

站在窗前举目凝望。

晨晖如此美丽,

我正慎行,不虚度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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