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巴西太守鲁休烈、巴东太守萧惠训不接受萧颖胄命令。萧惠训派儿子璝将兵攻击萧颖胄。萧颖胄派汶阳太守刘孝庆屯驻峡口,与巴东太守任漾之等共同拒战。
14、
皇帝萧宝卷派军主吴子阳、陈虎牙等十三军救援郢州,进兵屯驻巴口。陈虎牙,是陈伯之的儿子。
六月,江陵朝廷派卫尉席阐文到前线劳军,带着萧颖胄等人的建议,对萧衍说:“如今我军分兵于长江两岸,而没有集中兵力包围郢城,平定西阳、武昌,攻取江州,这时机已经错过;不如请救于魏,与北方连和,犹为上策。”萧衍说:“汉口水路通达荆州、雍州,控制秦州、梁州,粮草和物资运输,都靠它畅通无阻;所以我军兵压汉口,就可连结数州。如果并军包围郢城,又要分兵前进,敌人在鲁山的军队,必定切断沔水交通,扼住我们的咽喉;我军粮运不通,自然离散,哪里还能持久?邓元起最近想要以三千兵前往攻取寻阳,寻阳如果能认清形势,我们派一个说客就够了;如果只用三千人去攻,那又攻不下来,到时候进退失据,看不出有什么胜算。至于西阳、武昌,要全军去攻,是可以攻下的;但是攻下来之后,必须留兵镇守。要守这两城,需要的兵力不下一万人,粮草辎重,也要按一万人配置,一时之间,难以准备。假如建康军队西上,以一万人攻我其中一城,两城在地势上不得相互救援,我军如果分兵应援,则两路兵力都不够大;如果不救,则一座孤城,必然陷落,一城陷没,其他诸城就相继土崩瓦解,天下大事,就大势已去了。反之,只要我们攻克郢州,席卷长江两岸,则西阳、武昌自然望风披靡。何必分兵散众,给自己制造忧患呢!况且,大丈夫举事,是要肃清天路,我们拥数州之兵以诛群小,就像用一条大河去浇灭小火,岂有不灭之理!怎么能北面去请救于戎狄,以示弱于天下!对方也未必能相信我们,只是自取丑名,此乃下计,何谓上策!你们替我回报镇军将军:前线攻取之事,只管都交给我,事情就在眼前,不担心不能取胜,只是要镇军将军坐镇而已。”
华杉曰:
萧颍胄的建议,真是自取丑声,丢死人!举义兵,诛暴君,本是如萧衍所说:“丈夫举事,欲清天步”,你去向北魏求援,引狼入室,那性质就完全变了。要么得不到人民支持而失败,要么南齐被北魏征服。向北魏求援,只有一个前提,就是你要投降北魏,请他来接应。如果你是要夺取政权,请来北魏,成功了也是做儿皇帝,这就真不是大丈夫所为,而是“石敬瑭前传”了。
萧衍的分析,则显示了一个战略家的风范——善于把复杂的战局,归纳为一个主要的战略重心,解决了重心,其他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找到这个重心的能力,就是战略家的能力。
孙子兵法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特别是这种起义的战争,一举一动都是在“伐交”,就是“外交战”,为什么呢?因为全国各方势力,不管现在在哪个阵营的,他都是在两头观望形势,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望哪边倒的人多,哪边就有胜算。所以,不能打败仗,不能示弱,每一步都要拿捏到位。
15、
建康军将领吴子阳等进军武口。萧衍命军主梁天惠等屯驻渔湖城,唐修期等屯驻白阳垒,分别在长江两岸,严阵以待。吴子阳进军加湖,离郢城三十里,傍山带水,筑垒自固。吴子阳点起烽火,城内也举火呼应;但是内外都只能自保,不能相救。正巧,房僧寄病逝,众人又推举助防(相当于副司令)张乐祖代守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