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一莲与窈窕亲密小聚,窈窕深陷师生恋难以自拔,向一莲大胆吐露心声。
两人依旧在湖边呆坐着,一莲被窈窕的大胆坦白所感动,脑中念头一个接一个如流云般闪过。
一忽儿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愿意对自己说真话;一忽儿又羡慕窈窕还是青春尚在、有小鲜肉追求,自己已是人老珠黄;一忽儿又嫉妒好友的大胆和直率,恨自己没有那份洒脱;一忽儿又想起颜少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恨造化弄人,有情人偏偏不能终成眷属。就在窈窕向她倾诉的这一会儿,她话没说到三句,心中已有千军万马跑过,泪水盈满了眼眶,在窈窕倾诉的时候悄悄洒落下来。
窈窕见她落泪,以为她心疼自己,内心感动不已,她想: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但没有取笑我,还为我流泪,算我没有看错人。她一面想,一面握紧了一莲的手,两个人心有戚戚焉地坐在那里,一起默默流泪。
就这样坐了两分钟,窈窕打破了沉默,问一莲:“一莲,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莲傻傻地看着窈窕,心说,我自己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又如何给你支招?她又想起自己和颜少刻骨铭心的感情,现在也不知他人在何处,心里更是锥心刺骨地痛,一直积压在心中的情感被勾起来了,她只觉心中如波涛汹涌,各种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来,一股热血直冲上来,带着委屈、伤心、担忧、焦虑、恐惧、渴望,还有羞耻,她抓着窈窕的手,像一个小女孩儿一样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窈窕被一莲突如其来的哭泣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一莲的情绪一下子失了控,在她们这么多年的交往当中,只有和颜少分手的那一次,一莲曾经这样毫无顾忌又伤感地痛哭过,平日里,她是个内敛的人,情绪的大起大落不大会写在脸上,特别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能够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了。
一莲哭了一会儿,窈窕握着她的手,默默地陪着好友,对于女人来说,倾诉和哭泣就是最好的减压方法。渐渐地,一莲止住了哭泣,一边抽泣,一边拿着窈窕递给她的纸巾擦眼泪。
窈窕骨子里是个好奇的人,她忍不住问道:“一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一莲刚刚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被这句问话给搅乱了,她本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个时候,她却莫名其妙地吐露了心事,痛苦万分地说:“佟颜少来北京了。”接下来,就又陷入了哭泣之中。
窈窕听了大吃一惊,这的确是件大事,颜少自然是去找过一莲了,但一莲却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一莲不会这样伤心。
“他来找你了?”窈窕想确认一下这本已很明显的事实。
一莲无力地点点头,终于不用再保守这份秘密了,她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被暴露了,同时,也感到了一份前所未有过的轻松,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对好友的信任让我们可以说出自己内心最隐秘的故事,而不会被嘲笑和鄙视,这是好的友谊对人最大的疗愈。
和窈窕在一起的彼此信任和敞开,让一莲不再隐藏,心事如同开了闸的江水汩汩地流淌出来,她开始向窈窕倾诉在过去几个月里面,她和颜少之间发生的事情。
她看着湖面的树影,似乎是在对着湖水倾诉,喃喃地说:“春节后,他到北京来了,找到我,说想和我在一起,你想,这怎么可能,我当时就拒绝了。后来,他不知从哪儿弄到了我办公室的地址,每天给我送花。”说到这儿,她羞涩地笑了,这是多么甜蜜和美好的回忆。
“后来呢?”窈窕追问。
一莲带着泪水微笑着说:“后来,他就一直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再后来,他说要等我。。。”
“你同意啦?”窈窕张大了嘴巴,她没想到平日里理智、传统的一莲竟然还有这么感性和放任的一面。
“当然不会,这个月初,他生意上面出了点问题,不得已离开北京了,他走得匆忙,自从走了以后一直联系不上,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说到这儿,一莲又哭了起来,想到颜少现在下落不明,又忆起他在京郊与自己道别时的难舍难分,她实在是平静不下来,不知道自己心爱的人现在何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想到自己一往情深地爱着一个不能爱的人,固执地坚守着这样一份绝望的感情,一莲忽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佟颜少自己做生意了?他不是在上海当公务员吗?”窈窕很纳闷,自一莲和颜少分手之后,颜少的情况她也没有再听说过。
“他离婚后自己创业了,做药材生意,公司规模还挺大的,这次主要是他的合伙人出了问题。”一莲对颜少可算是深信不疑。
“啊,他和那个上海女生分手啦?”这个旧闻对于窈窕来说也算是新闻一桩,她停了一下,好像在消化这些信息,她低下头想了想,又问一莲:“简舒不知道吧?”
“他怎么会知道。”一莲轻声说,内心怀着对简舒的愧疚之情,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为这件事情承担任何责任,也不应该为此背负什么压力。
“那你打算怎么办?”窈窕无奈地看着她,一莲的样子再明显不过了,她已然坠入爱河,甚至比自己还要难以自拔,自己和那小鲜肉的恋情充其量不过是刚刚开始,哪里比得上旧情复燃的威力巨大,况且一莲现在是已婚女人,如果出轨,更会为人们所不齿。想到这里,窈窕不禁感叹,感情的事情真是难以预料,爱情往往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让人措手不及。
“我也不知道。我和简舒,你也知道,当时就是为了结婚才结婚的,我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基本上没办法沟通。我喜欢的,他都不喜欢,他只喜欢宅在家里打游戏,有时候我真想把他的电脑给扔出去,但我也知道,就算我真的给扔出去了,也没什么用。和颜少分手,是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与其等他有一天先离开我,还不如我先离开他的好。现在,他回来了,我才明白,我真正爱过的人只有他。”一莲噙着泪,一口气说了很多,她感到原来郁积在胸口的沉重感一点一点地消散了。
“你呀,我还记得你和佟颜少分手的时候哭了整整一个星期,眼睛都哭肿了。”窈窕叹了一口气,回忆起一莲失恋后,自己曾经陪着她度过的那段艰难时光。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窈窕,你说我该怎么办?”一莲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她为自己这份无法克制的情感而感到羞耻,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成为了小说中才有的坏女人。
“颜少怎么就联系不上了?”窈窕不愧是高智商学霸,思路还是很清晰,她联系前后事实,抓住了这个可疑的地方。
“唉,他也真是挺倒霉的,他的合伙人以他们两个人的名义借了地下钱庄的钱,结果资金出了问题,还不上钱,那个合伙人就跑了,然后颜少就被地下钱庄盯上了,没办法,他只好离开北京避一下风头,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一莲解释道。
“这可不是小事啊!对你没什么影响吧?”窈窕警觉地问。
“和我又没什么关系。”一莲见窈窕严肃的样子,嘴上说没事,心里也有点打鼓。
“你没事就好。唉,你说今年我们俩怎么都这么不顺呢?”窈窕惆怅地感叹,本来她指望一莲能给自己出点主意,现在看来,她和自己是半斤八两,都还没活明白。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半天,也没聊出什么结果来,倾诉之后,心情的确是好了一些,但问题还是在那儿,虽然两个人都不准备结束现在的关系,却都在摇摆不定的状态当中。
此时已近中午时分,炙热的阳光烘烤着湖面,湿气和热气一齐蒸腾上来,着实令人难受,两人便从湖边起身离开,到学校里的餐厅吃了午饭。下午一莲要陪妈妈外出,两人就此别过,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和问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