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1,家住城南西,养了一只猫,叫达七,是一名自由编辑。
“开灯,我要学习了!”,邻居小王的儿子李子兴奋的声音中带着激昂的斗志摇晃着整个楼层,阳哥还在沉睡,此时才凌晨4点。
李子今年18岁,166的个头、雪白削瘦,矮塌的鼻梁上架着600度的近视镜,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全班前三。用隔壁阿春的话来说这孩子生出来就是个奇葩,据说活了18年从不出去玩,就闷头在屋子里读东西,看到书籍或是印满字迹的纸张才会笑,是傻呵呵的憨憨那般。“我就喜欢读书,不管是什么,能读就行,有一天,人们会记住李子这个名字”这是李子的座右铭。同龄人眼中的600度是电子设备带来的,而李子的600是和knowledge确确实实的亲吻。
“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楼上传来阿水恳求幽怨的小声嘀咕着,而身旁的男人如若无事般又扳动了她疲惫不堪的身子。
阿水也18,与李子同龄。170高挑火辣的身材,瓜子脸桃花眼柳叶眉,标配。再套用隔壁阿春的话来说,这小姑娘从搬来那天起就不是省油的灯。的确,刚来的阿水在街坊邻里间是谜一般的存在,她的故事在人群中速递,人们只看见过楼下各式豪车里臃肿的身影,见过阿水下车时花枝招展般的摇曳,听过她家里传来阵阵的呻吟。
两位谜一般存在邻里间的人物,对事物有着无比求知欲的我,决定拜访他们。
李子的书房,不大的房间三个书架、整齐划一。上面标明着各类的书,我看到了与他年龄不符的一类—政治管理,随手拿起一本无意翻开,惊奇的发现里面竟然有笔记和自己的话。我问李子,这些书你都看得懂吗,他习惯用手推了推那厚重不堪摇摇欲坠的高度近视镜耸耸肩说,早在十五岁的时候我已经读了个遍,语气轻松坦然。对于他的回答我并不感到惊讶,那算是你的理想或是目标吗,我问他。他点头眼神中透出坚毅,双手边杵在窗前看着远方,颇有些思想家的味道说,是的,我要成为一名出色的政治家。我又笑着半开玩笑说阿春说你是书呆子从不出门的,你怎么了解身边的事、国家大事,他不以为然,告诉我这些都没必要,他说这个年龄段我只做我该做的,不去浪费没必要的时间和精力,事情自然会有人去解决,我不关心也不在乎它,等我足够强大,便是时候。他的想法有些偏激,当时我本想反驳他,但我把话憋了回去,对于李子这样一个思想久积的人,我是说不通的。短访结束的时候小王热情的邀请我一起吃晚饭,我推辞了。
回到家里,简单整理了内容。鼓起勇气,带着疑惑复杂心情上了楼按下了门铃。谁呀,门里传来的是轻灵的声音,随后门开了,很出乎我意料的是阿水什么都没问,只丢下一句,门口有拖鞋,自己换,然后自顾着回头走了。我换上鞋,随她来到了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乱七八糟的事物,一股杂味如鼻,衣服乱摊开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各种各样不同口味的泡面和零食,有开封的有新的,还有杜蕾斯。她随手推开一堆衣服给我腾出个地,还没等我开口,说我不在这里住,一个落脚地而已。我点点头,问道你不问我是什么人就让我进来吗,她忽然笑了,笑靥中透露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不易察觉。每天来的人多了,我都懒得问是干什么的,反正他们都有一个共同想法和目的—干我,她很自然的回答,神情如此淡定。紧接着我开口介绍道,我是你楼下的邻居一名自由编辑,需要素材来写东西,开门见山的说,找你做一个短访,你大可放心,我保证隐私。她反而像是安慰我般说道,没关系,从事我这样工作的人,思想早已觉悟了,名字也不重要了。简单的短访还算愉快,阿水告诉我本名叫席灵水,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把她抛弃,便跟爷爷相依为命,没多久爷爷也生病离世了给留了笔钱,幼小的她什么都不懂被人拐走了,她逃了出来跑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就是被现在人们称为的色情场所。阿水说不记得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只记得给了他的上司,经理说她很有姿色也后很潜质,便开始重点培养她,接客,直到被一个富商包养,后来富商给她了一笔钱两清关系,之后来到了这里,她说自己喜欢这种刺激激情的生活,追求新鲜感的事物,每天都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工作的时候把眼睛闭上就够了、很轻松。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她说,许多人包括这些年我接触一些有名气的,在外面有多强有多不为人知,人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弱点,而我都知道,因为只要他们上了我的床就全都知道了,他们一般都不敢惹怒我,我厉害吧,边说着边笑,还是那般妖艳,一种成就感在身边扩散开来,一个可怕的女人,她说一切为了玩,为了开心。阿水有着同龄人甚至是人这一生所没有的经历,坚强的一个姑娘,有思想,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她告诉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如去享受,这是她对人生的态度,简单的想法,当然对我有所保留,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主观对自己坎坷命运的报复,还是被动迫于生活,我不去探寻,因为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短访结束临走时阿水职业病的挽留我,我拒绝了。
李子和阿水两个同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有着不同的理解和态度,不管对错与否,总比那些碌碌而生的人要有意义。
有目标的人,不管多少年后亦会如此。
有人选择开灯,有人选择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