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掐住,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让她几欲昏厥。可她竟然连半分怕意都没有,除了痛苦便是悔恨。
结婚八年,除了刚结婚的那几个月,一语不和两人就会争吵每次的结果都是她被揍的体无完肤。这是第多少次了,莫子言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觉得可笑,满满全是悔恨,不,此刻她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打起来的,不过是他赌钱输了,发牢骚自己忍不住驳了他一句,而后,而后就是一个巴掌打的她站不住脚。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玉子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虐待。
莫子言红着眼,捂着被玉子刚打得红肿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突然间这些年无数次挨打的场景都冒了出来,伤痕累累的,无缘无故的辱骂。这种日子还要怎么过? 莫子言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撞倒正发怒的玉子刚,左手拿着花瓶朝着他的头就砸了下去。
生无可恋的,莫子言甚至想,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她就为他陪葬,算是还了这条命。可事实没能如意,玉子刚闪得快,额头就碰了一角,手腕就被他死死的握住。 然后就是这样的场面,她被玉子刚掐住了脖子,惨白的小脸霎时通红,呼吸都很艰难。 “咳咳!放手……玉……子刚,你这个混蛋!”玉子刚真是下了死手的,掐得她生疼,莫子言怎么努力也挣脱不了那只掐在脖子上的手,忽然她就不想挣扎了,与其继续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还不如就这样,死了吧,然后一切就平静了。
这些年她早就已经过够了,曾经温顺绵软的好性子也被他磨的干干净净。若不是家里欠了玉家的钱,她又怎么回这样将就这跟他过,早就一走了之了。她怎么会相信曾经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怎么就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绅士的男人了?
莫子言,从一开始,你就瞎了眼。 玉子刚见她嘲讽的眼神,刚下去的怒火腾就升起来,臭娘们,竟然敢打他。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的又加重了几分,嘴中不干不净的怒吼道:“你个小贱人,让你跟老子顶嘴,让你不听话,叫你嘴硬,叫你不听话……”嘴里一边咒骂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揪着莫子言的头发根,按住她的头往后墙撞去。 他不是不喜欢莫子言,他很喜欢很喜欢,否则结婚八年莫子言不能生养,他还是舍不得离婚。可是他喜欢的是那个温顺的,小鸟依人的女人,而不是眼前这个黄脸婆,和她时不时冷漠嘲讽的眼神。
脑袋的疼痛与眩晕伴随着窒息,莫子言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丝笑意。
真好,终于结束了,终于解脱了。玉子刚,我们终于两清了,若有轮回,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遇见你了!
眼前一黑,剧烈的挣扎渐渐缓了下来,而后抓住玉子刚的那双手瞬间无力的垂了下去。见此,玉子刚心中才莫名的一慌,惶恐的松手,莫子言便直直的倒了过去。 “莫 子言,莫子言?你起来,不要跟老子装死,你快点起来……” 二 莫子言蜷缩在五六分破旧的床上,再度醒来时天还没有大亮。准确来说,她是被饿醒的,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只觉胃饿得疼的一抽一抽的,还伴着尴尬的咕咕声。
思绪清了一下,想起晕倒之前的争吵,嘴角升起一抹苦涩,这样都死不了吗?自嘲的想,莫子言啊莫子言,你居然还命大的活着。
睁开眼,莫子言摇摇晃晃的坐起来,手扶着床边想下地,才意识到不对,杏眼一睁,面对这完全陌生的环境心下一跳。
这不是自己家里,该死的玉子刚将自己丢到了荒郊野外?没有超大柔软的席梦思,没有家里的碧色地板,这是哪里? 头一阵阵的剧痛提醒她受过的伤,抬起手想按按,可看到手臂上宽大的衣袖时,整个人顿时僵住,也不对,就算是玉子刚将自己扔到荒郊野外,难道还会给她换衣服?
晃晃悠悠的起身打量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圈,这是古装?还是大红色的喜服?缠弦抱腰,长襟广袖,夜里有风吹来,吹起裙角摇曳席地。
急忙往房子里看了一圈,在木盆的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秀色妍丽,约莫十五六的年纪,俊眉修眼,顾盼神飞的娇俏模样。
莫子言有些失神的跌坐在刚刚躺着的床上,身子不是自己的身子,衣服不是自己的衣服。大红的长裙,大红的布鞋,通体的大红,她最讨厌的颜色。自己这是借尸还魂了?呵呵,原来她没有那么命大,玉子刚最终还是弄死了自己,没有她碍眼,想必他此刻一定心满意足了。
定了定惊恐不安的心,莫子言眯眯眼睛将脑子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除了她自己的记忆脑海里并没有其他多出的东西。老天,不好这么坑人的,总得留点提示吧,这是哪?剧情演到哪了?没有一点印象穿帮了怎么办?莫子言此刻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来,什么都不知道,连装都装不下去。
环视片刻,莫子言茫然的脸上露出温婉的浅笑,摸摸肚子,好吧,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先填肚子吧,总不能被掐死再被饿死吧!后面的事情,随遇而安就好,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
撑着一口气,吃力的拎着厚重的裙子走出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耽搁了一会儿,外面的光线已开始泛亮,她这才有机会细细的查看。
一身喜服的新嫁娘,独自被扔在……唔……破旧的房子里,想了想,这情况算不得好。 不过,一个好好的新娘子怎么会被人扔在此处?这是成亲遇上劫道的了还是一进门就受虐待了?
来不及再想,肚子再度发出的咕咕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莫子言伸手揉揉胀痛的脑袋决定不想了,先找吃的,找吃的。
可出了门莫子言就觉得十分凄凉,本以为刚才的房间不过是个破旧的废墟,可外面明显看出有收拾过的院子证明,这真是一个穷得不能再穷的人家了。家徒四壁不说,三间茅草房飘摇着似乎随时要倒。
空旷的两亩见方的院子更是杂草丛生,四周充当院墙的木棍已经朽的不像样子,这哪里像个住人的地方,还是一个新房?
饶是莫子言性子温软,接受能力强,一时之间也被这破败的景象惊得愁绪纷飞,家徒四壁的日子,这着实有点难度。
摸摸自己早已饿的乱叫的肚子,莫子言不期望能在外面找到什么了,按着依旧疼痛的头回到屋子里,打开窗户,让明亮的光窜进来,随后才细细翻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