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件童年趣事
图文:石丰
傍晚时分,给娘打声招呼,出门到村上“扫街”,结果空无一人,再去邻村看看,依然如此,只有两只野猫悠闲地在村口溜达。
而后,在回家的路上,遇到邻村一位我不认识的老乡。
老哥,给苹果树打药呢,该收工了吧?我说。
老乡也很随和,有问必答,说他六十六岁,对老家我村比我还要了解,列举了几个老乡,不是我发小就是比我年长的村友和对门子我叔及我们马房家族的叔父。
老乡过去在我们老家学校上学,自然有许多邻村同学。
刚才,对门子我叔看了照片后立刻认出了老乡,同时,听罢他的名字,时光迅速倒流,也让我立刻想起了一件有趣的童年往事——
我六七岁那年,正值上世纪七十年代,印象中,乡村电影是过去老家农村主要的文化生活之一。
每次邻村放映露天电影,特别是孩子们兴奋得像过年一样,早早地扎堆坐在银幕下面,叽叽喳喳,交头接耳,再叽叽喳喳地等待电影放映。
记得有一次,老家邻村小寨要放电影,天色未晚,我随家族三个叔父一同前往去看电影。
那时,播放红色电影如同家常便饭,有些电影看了许多遍,尽管不知其里多少,或者似懂非懂,粘麻咕咚,但也看得津津有味和心惊肉跳。
只觉得打打杀杀,杀杀打打,“我是王成,向我开炮!”类似这样的电影,就认为非常精彩,非常好看,敌人排排倒,我们胜利了!
邻村小寨那场电影的名字我已模糊不清,是《沙家浜》《红灯记》《海港》《红色娘子军》还是《青松岭》,只记得整个电影咿咿呀呀的不停地在唱,一直从头唱到“完”字出现,唱得大人娃娃们神魂颠倒,而我也不停地直打瞌睡。
期间,让尿憋醒,挤出一片漆黑和天衣无缝的人群,撒完尿后也许依然睡意朦胧,没有清醒过来,竟然忘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于是乎,便随意找个地方你唱你的,娃继续再睡。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也不知电影是否放完,突然,有人拍打我的肩膀,我才睁开眼睛,发现银幕已经落下,放映员正在收拾机器,有人也正在拔杆,观众都已做鸟兽散去。
这时,拍我肩膀的人说:这娃,电影都放完咧,你咋还睡觉呢!你是哪个村子的?
我当时也许一脸懵逼,毕竟年幼无知,顿时不知所措,是否支支吾吾地说清了村名,也不得而知。
记得来人说:娃,这样吧,晚上跟我走,先睡在我家,我明天早上在你村上学时,再送你回家!
这时,电影已经彻底散场,叔父们已经不见踪影,他们已经回家。
尽管邻村之间一里多地,但夜黑风高,我一个碎娃如何回家,若在半路上让狼吃鬼咬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很害怕,我确实害怕,实在没有胆量让自己一人独自回家,只有随着这位好心人好哥哥去他家过夜。
由于天黑,由于陌生,由于相信,实在没有第二种方案可供选择。
记得不大功夫,就来到他家,他敲开家门,他娘问他:哎呀,这是谁家的娃娃,我咋不认识呢,你这半夜把谁家的娃娃带回家了?
这位好心的哥哥向她娘讲明了情况和原由。而后,他娘进了厨房,取了一个大蒸馍说:娃,饿咧么,先吃个蒸馍,明天早上起来,让你哥送你回家!
她娘把炕烧得热乎,记得被窝非常暖和,不一会儿,我就呼呼睡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随好心哥哥走在回家的路上,拐了几个弯子后,我远远地看见爷爷已在学校门口转悠并寻找我的消息。
好心的哥哥和爷爷说完话后,爷爷说:走,跟爷赶紧回家,你妈哭了一个晚上,以后再这样把自个弄丢了,爷非收拾你不可!
后来得知,电影散场后,叔父们以为我随同村老乡已经回家,而我却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云,才闹下了这场让娘和爷爷提心吊胆的事儿。
如今想来,也是熊孩子时代一个美好的记忆。今天,遇到邻村这位老乡老哥,正是当年带我回家的那位好心的哥哥,不知他是否记得此事,而我却永远无法忘记!
对门子我叔说:唉,老同学们都已经老了!
哪天有空,我去邻村这位老哥家看看。
石丰于关中老家
2021/4/17
【个人简介】石丰,独立艺术家,自由撰稿人,资深设计师。《国际在线》文化访谈者,《时代人物》封面人物,新丝路文化推广奖获得者。
67年生于陕西,现居西安;自幼习画,年少时即有作品发表于杂志和报端。曾从事多媒体和互联网等相关设计工作,艺术跨界和艺术门类涉猎广泛,现从事当代艺术创作和理论研究。
秉持魔幻解构主义和几何主义相结合的艺术风格和绘画理念,以艺术的方式和角度,揭示人性本质,消解事物表象,解构现实生活,做有灵魂和有信仰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