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相信有鬼,也相信有神。
老人们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是不做亏心事是不怕鬼敲门的。小时候怕鬼,但又流行看僵尸片,以至于半夜起来上厕所都得提心掉胆,生怕后面冒出个大鬼头。因为担心有鬼的缘故,我们小孩在外面野到黑幕降临的时候便会赶紧回家,彷佛鬼成了管小孩的监工。那时的乡村世界,大人们除了种田吃饭,小孩除了上学读书,这茶余饭后的大部分谈资都有牛马鬼神的成份。
老师教的马克思列宁主义那时还未成型,老人们的神明鬼故事早已在小孩的脑里刻骨铭心。什么某村的谁去玩水摸鱼被水鬼抓去了,吓得整村的小孩都不敢去河里玩水摸鱼了,让水下的世界清静了好一阵;什么后山的庙里住着一个由蛇修炼成龙的神明,守护着村子里风调雨顺;什么某某人神明附体,可以通神明,能知未来过去;似乎这人世间所有的畅想和未知,神明都知道,让人着实放心。大人们总是说得绘声绘色,小孩们听得入迷,就在大家全身心的投入之时,总有突然大喊一声的捣蛋鬼冒出来,吓得大家惊慌失措。那时接触的最多的与神明有关的事便是:请神!邻居家的小孩病了,请神鬼来开解;我小时与神明的亲密接触就发生在一次发烧,本已去过医院打过针吃过药,估计家人觉得好的不快,不让人安心,便又请了神明来帮忙,我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屋顶,期待着神明的到来,那时听见奶奶在外面召唤神灵的密语,心里不由的紧张又好奇,后来我终究是没见过神明,只是我的病确实是好了,也没有人真正的去考究过到底是医生救了我,还是神明救了我,也许两者都有吧!
更多的故事便是某人过世了,村里人找神婆通灵来问过的好不好;家里不顺请神明来护佑!通灵的时候,通常会有很多人在一起,据说是保护神灵不被其他妖魔鬼怪干扰,我忘了神灵讲了什么,只知道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大概是亲人在另一个世界过的蛮好,愁的是在那里依旧有问题。后来不知何时,我不再怕鬼,也不在见过神明,那些能与神对话的人也越来越少。老人们总说世风日下,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孩便说又在胡说八道,老师们说世界是物质的。我不知道谁对谁错,只知道曾经的神明伴我度过神秘又刺激的童年岁月,以至于在我懂事之后,关于村里人的很多记忆都与神明有关。
我从未见过神明,但我知道它们一直都在,有时是焚烧纸钱时的一阵风,有时是半夜里亲人请神的召唤声,有的就是隔壁村的神婆。我并不想去求证神明的真否,因为在我心中,神明是一段故事,一个信其有,不信则无的心灵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