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在这个“世纪寒潮”袭击中的下午,体内的能量消耗得特别快,又有点饿了。去吃点什么呢,下午茶?高逼格的英式下午茶,真羡慕,不愧是老牌资本主义的人民,太会享受了!午餐已过,晚餐还晚,天寒肚饿,一杯红茶,几块茶点,舒缓的音乐,怡人的咖啡香味,半躺在舒适的沙发上,看书?发呆?呵呵——
民族园湖路口嘈杂而拥挤的人流、车流把我拉回了现实——算了吧,还是换个别的,去吃饭?那晚餐怎么办?还吃不吃了。要不随便买两个包子对付一下?想一想拿着包子混着满大街的汽车尾气边走边吃,还是算了吧。要不去“三品王”看看,吃几块大大的牛肉,还喝几口热汤,想想还是很不错的。那好吧,附近就有,不开车了,慢慢地走过就行。
转过街角,看到了熟悉的黄底招牌,进到店内,正值下班高峰,顾客还不是很多,只有一对母女在就餐,看样子是附近小学的,妈妈来接女儿放学,大大的书包放在一旁。
“二两,原汤牛肉粉”我对店员说
“要不要再来个煎蛋”?很有经验的店员。
“谢谢,不用。”我不想吃太多,还有晚餐呢,中式下午茶?我在心底笑了笑。
我拿了小票就在旁边候餐,就听到刚才那对母女说话了——
“多吃点牛肉,你正长身体呢——”
“今天学习怎么样?老师布置作业了吗?”
“吃完了,就回家做作业,有困难就问妈妈”
“多喝点汤,天气冷,多喝点热汤,身体暖和”
“你看你,慢点,别呛着了”
“来,给你纸巾,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平凡的话语,温暖而关切的场景,犹如往昔,历历在目。
高考前两天,爸爸来县城陪考,由于家里事多,走的时候忘了带毛巾,我陪他到小卖部去买了条毛巾,他还特地买了五罐“健力宝”,平常我的零花钱都很少,仅有的零花钱也不会去买这些吃的喝的,基本上都租书、租小说上面,这种饮料我从来没有喝过。爸爸一次就买这么多,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回到住处(我们都是租附近的民居),爸爸说,高考考五科,上考场前喝一罐。
我笑了笑,高考真得很重要,爸爸真得很用心,当时也没太在意。
按计划,考每一场都喝一罐,喝第一罐时,感觉的确不错,甜的,有桔子水的味道,喝完有点粘粘的,感觉很有力气一样,有种神秘的力量?爸爸在旁边看着我,喉结动了动。
但是,好象这东西并没有改变什么?或是改变了什么?当时我并不觉得这东西对提高我的考场表现或考试分数有任何帮助,但我知道爸爸一定是这样想的。最后的考试结果与平常模拟考试的结果相差不大。
到了第三天,痛苦的也经历了,快乐的也经历了,考试就是这样,考完了之后基本上就有感觉了。考完了四科之后,我发现自己有点长大成人的感觉,知道这个考试会决定我是继续读书还是回家种田或外出打工,有点现实了,也有点清醒了。此时,我才发现,爸爸只买了五罐,甚至没有为自己多买一罐,考试的最后一科是政治,我从不担心的一科。
于是我对爸爸说:还剩一科了,我比较有把握,这个东西我不喝了,你喝吧。
爸爸看着我,有点不知道我的想法:儿子慢慢地长大了,在家的时间也少,很多心思他也摸不透了。不知道我对考试结果是难过还是高兴?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安慰我。既然我这样说了,他接过最后一罐“健力宝”,一口一口地喝了,我又看见他的喉结在动。
“先生,你的原汤牛肉粉好了”
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眼前,妈妈和女儿,我的原汤牛肉粉。我的眼眶有点湿润了,我想我应该多加些胡椒粉,爸爸说,胡椒粉驱寒。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总有一些温暖的力量让我们笑对严寒、艰苦,无惧风雪险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