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我与大H分开也一年多了。
大一开始,到如今毕业两年多。朝夕相处,同甘共苦了快五年,还是分开了。
每个人走出校园,都会后悔没有珍惜大学的美好时光。因为她太美好,无拘束,无虞诈,如沉浸在青葱岁月的你我。我与大H有幸一起牵手走过了这段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我们每个月生活费一千块钱。我跟他一样,我会省下一大半的钱给他买好吃的,他喜欢的小玩意;他会省下他的一大半生活费给我买零食,和其他满足我少女心的一切东西。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属于我们彼此的伊甸园,哪怕是一间闷热没有冷气的麻辣烫店。现在想想,我宁可折寿十年,再去换这段岁月。
年轻。我们太想爱,我们太懵懂。
我一定是会嫁给你的。
我也一定是会娶你的。
就这样,一毕业,我们就开始了艰难的同居生活,并且没有再接受家里的任何经济支援。但是我们没有害怕,没有钱,我们有彼此,就觉得什么都不算事儿。
房租,柴米油盐,少得可怜的工资。让我们逐渐倍感压力。
大H说:“我周末去兼职,赚点外快。”
我说:“我陪你。”
每个周六的早晨,我俩起早贪黑,在一家酒店做兼职服务生或者接待。做服务生,就是在酒店有会议或者有酒席的时候打打杂,服务他人。接待,就是有高级会议的时候,因为英文还可以,偶尔接待与会的外籍来宾。
讲真,做服务生的那段日子,真的很累。没有足够的体力去支撑强负荷的肢体劳动,若接待,一站就是一天。我记得没有一天我的脚是不起泡的,手上老茧也慢慢多了起来。但是在兼职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在一片区域,再累,在帮别人倒酒水拿盘子的时候,看到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满血复活。
可是,我的理想不是当服务生。兼职,我觉得只是暂时缓解经济压力的渠道之一,不能长久。于是我决定考研。
决定考研的结果,是我周末不能再去兼职,大H一个人早出晚归。尽管如此,经济情况并没有多大改善。
我们去的最大的超市,就是苏果便利,那时候甚至不知道还有欧尚这个超市的存在;没有去商场吃过一顿饭;在便利店买了喜欢的零食在结账时又放下;除了给他生日买过美特斯邦威的一件夹克外(对于那时候的我们,已经算奢侈品了),没有买过实体店的其他任何衣物;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我们吃了一个星期的馒头稀饭。
一碗五块钱的凉粉,都是你一口我一口,最后一口都你推我就,谁也舍不得吃。
大学我们追随了最快乐的时光,毕业我们奉陪了最艰难的日子。
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钱,我们终究渡不过现实的邪。因为他的父母在他工作上协助了一点,他还是决定回苏州发展,找了一份在南京他只能垂涎的工作。
他说:“跟我一起走吧。”
我说:“我要留在南京。”
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多了,有我们最珍贵的回忆,我怎舍得离开这个如家一般的城市。
尽管没有说分手,我知道,这一别,再走到一起,很难了。
我记得大H拉着行李箱离开出租屋的时候,我已经哭的瘫倒在地,一直喊着别走,别走。
我也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坚定的眼神,和鹣鲽情深的誓言,等我回来娶你。
一别,大半年过去了,他在苏州工作逐渐起色,生活愈发宽裕。我在南京也更加根深蒂固。生活都逐渐过的好了许多,可是那曾经如磐石一般存在的感情,随着青春,时间,分离,慢慢殆尽。
终于,我们都清楚地知道,我不会离开南京去苏州,他不会舍弃苏州重返南京。分开,是我们都要直面的事实。
于是他再也没有说等我回来娶你的话,我也再没有买去苏州的高铁。
“你还好吗?”
“我想见你,我真的想。”
分开一年零八天,大H发了一条短信,我也回了一条。
没有争吵,没有第三者,我们的分开是带着遗憾,带着情感。
如今,生活有了起色,他说要来南京看我一趟,想弥补以前的遗憾。
再见彼此时,终于知道最熟悉的陌生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了。很无能为力,就像很想给最爱的人摘颗星星,却怎么也摘不到。
我们没有再牵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大H走在前面,我跟在身后。
那个周末,大H带我去逛了德基,走了一圈宜家,带我吃了哈根达斯,买了两条CK和范思哲的裙子,逛了玄武湖,包场请我看了电影。
我们面对面坐着,大H看着我吃哈根达斯,我俩都哭了。
两天,我们做完了那五年都没有能力,却很想为彼此去做的一切美好事情。
周日我送大H去车站,他抱住了我,很用力,我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哭的不能自已,心如刀割。这就是直面分离的痛苦,真实残忍。
物质上的遗憾弥补了,心里的遗憾,却是一辈子的。
这一别,我们都知道,也许永生不再相见。
相见时难,离更难。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我们都曾有过想娶的姑娘,想嫁的情郎。
年轻的美好,在于能彻彻底底不顾一切的去享受爱情的甘甜,忽略周遭的不堪,山高水远,都跟我们无关。贫穷算什么,富裕算什么,与你同甘共苦,走南闯北,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成长的遗憾,莫过于,没有娶到想娶的姑娘,没有嫁给想嫁的情郎,浮华过后,成长在即,沧桑在手。
曾经那个陪你一起吃苦,一起流浪的人儿,如今都还好吗?
很抱歉,如今有钱了,你却不在了。
即便天各一方,但,真心祝你,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