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多少人真的喜欢孤独,只是不想失望罢了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语言一样,于是在平原上他们商量建起一座通天的塔来。
耶和华见人如此,晓得今后将不再有他们做不成的事了,就下去变乱了他们的语言,又使他们彼此分散在世上。
——《圣经·创世纪》第十一节,巴别塔。
从此之后,孤独成为了人类另一重原罪。每一个人成为一个国家,遍布疆界和关卡.
语言,无论它是否能够被流畅地说出,都成为障碍,我们很不容易彼此听见,听见了也无法彼此懂得,懂得了也难以彼此应答。
因此,我们的孤独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残疾,没有人能真正解救你的孤独。
但有个人陪着,总归会好受一点儿。就像瞎子和瘸子,在这世上互相搀扶着向前。
突然明白大概不止我,所有人都很孤独。
我才明白为什么大家清一色在20多岁时都结婚了。因为大概我们都认识到:真正能消解孤独的是一对一的深入交流,是单对单的亲密关系。大部分人都需要这种联系,否则人会陷入无助的境地,找不到生活的意义,找不到明天的希望。
幸运的是人和人之间并不陌生,都同样孤独,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愿意和你互相了解,试图建立亲密关系的人。不幸的是任何两个人终究都无法互相理解,符号化的语言,动作,表情都难以承载我们的思想。
世界上一切无疾而终的亲密关系到了最后都是一个交流的问题。从每天有说不完的话到“早安”,“午安”,“晚安”,“吃了吗?”,再到最后相顾无言,无法交流。和最亲的人无法交流,所以孤独,而且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这是一次失败的选择和经历。
很多人在失败无数次后,终于假装爱上了孤独。
又有多少人真的喜欢孤独,他们只是不想失望罢了。
就是这样的从内而外占领我们潜意识以及显意识的孤独,让我们很容易患上了一种病叫 :微笑抑郁(Smiling depression)。临床心理学家Rita Labeaune将其形容为“在他人面前表现得很开心,内在却承受着抑郁的症状”。虽然他们看起来在笑,但实际上每天都在低落的情绪中挣扎。
何尝不是呢,当我们长期处于一种内心孤独的状态时,微笑只是用来隐藏低落的情绪最好的面纱,它是一种防御机制:不再是一种表达自己内心喜悦的自然流露,而是逐渐变成了对内心悲伤的掩饰和证明。每一次在我们微笑并且想要假装“一切都好”的时候,我们的内心深处便会越发感受到与现实的脱离,感受到真正的自己是丑陋的、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
为什么要假装,这个问题很好,因为,我们没有找到一种可以交托真实的自己,哪怕是不被社会公众标准接受的自己,自私的自己,最不美好的自己,而不担心会被嫌弃抛弃的亲密关系时,假装,就是最好的自我保护以及自我催眠的工具.。
就如同在有些时候,我在接受采访,员工大会,领导接见,高管聊天等场合,非常轻松的神采飞扬的笑着说类似“哈哈哈,对,对,……”的时候,但内心里却在说:”我真他妈的想死。”(原谅我如此粗俗了一把)
就如同汪海鸣在诗里说:
别听我说话
言语是为你的双耳建筑的楼阁
别听我说话
若你妄图捕获我胆怯的真实
其实在生活里,感到悲伤和抑郁是正常且不可避免的,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只生活在快乐之中。而让我们选择了微笑着抑郁的,归根结底是关系的问题——我们害怕没有人愿意看见那个抑郁的自己。我们害怕当我暴露出自己的痛苦和脆弱之时,没有人会在意。比起那种被拒绝的疼痛和耻辱,我宁可假装一切很好,就这样忍耐下去。
是的,没有人天生喜欢孤独,只是不想失望罢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孤独,我喜欢契合的灵魂间的碰撞 ,这样的碰撞让我可以,下班后迫不及待的跑着去见你。
我跑过肆虐上海的台风,一阵大风从后面划来,树叶上的雨水都落在我身上。
我跑过秋日将晚未晚的晚霞。太阳被乌云遮住,依然咆哮着把所有云朵都染成红色。
我跑过叽叽喳喳的男女,男人压低声音,对女人说“我这个月能拿这个数”,然后两个人一起窃窃地笑。
我跑过牙牙学语的婴儿……
跑过雨幕中无数人依然驻足仰望的上海中心大厦。
跑过旁边环球的巨幅LED显示屏,以及显示屏下观光车梯入口旁叫卖着劣质雨伞的老太太。
我跑进雨中,我跑过日落,我跑进夜里,一直跑过整个世界的末日想见你。
我想见你,向你说我的孤独。
最后,祝愿每一位我认识的和认识我的人,都能和这样的“你”,在茫茫人海中, 合二为一。和假装爱上的孤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