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随傲群峰去过一次九女峰,这次是第二次随们他走,到石家庄井陉天长的鱼脑梁寻找日本人留下的碉堡,路线是从曹泉村沿山脊穿越到秀水。
山不高,从曹泉村北上山,没走多远就到达一个小山顶。一座由水泥石头砌成的碉堡豁然出现在眼前。它呈半圆形,从外观看,有点儿像一个大户人用水泥石块垒筑的坟头,看上去非常结实。露出地面的部分有一米多高,有数个半米见方的枪眼。从枪眼里可以看到里面是空的,像一个闲置多年的房子,地面布满碎石烂砖,颇为狼藉。
地堡内还算宽敞,有一条长长的暗道,可容一人猫着腰通过,从这座碉堡一直通到另一座碉堡。通道每隔几步也都有一个方形小口与处界相通。这些暗道在地面上形成一条微微鼓起的石梁。
从这里再往上走,有一个规模更大一些的暗堡。我绕着碉堡转着圈儿数了数,在它上面一共有7个枪眼口,每个枪眼口上方,还有像眉毛一样凸出的小沿沿遮着洞口,大约是挡雨用的吧。
在这片山体周围大约一公里范围内,大大小小共有四座碉堡和一个炮楼,几乎占据了整座山脊。除了炮楼塌成一片乱石,四座碉堡基本保存完整。
相传,当年日本人占领了井陉三矿,为了加强对这一带的控治,就在鱼脑梁修筑了这么一组工事。
岁月如风,七十多年过去了,暗堡还在,伤痛还在,那段灰色的记忆还在,当年那些亲历历史的人们已然老去了。
鱼脑梁不高,我们顺着山脊一直在海拔六七百米的高度穿行。
这里的山,与邢台的山,武安的山又不一样。邢台的山雄伟硬朗,连绵成带状,武安的山各自为营,散落成点状,这里的山更像是用规模巨大的乱石堆积成的,大自然把数以万计的巨型石块轰隆隆一炮全部炸碎,待到那些巨石散落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时侯,又把它们聚拢到一起,重重新组合排列一番,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石中有土,土中有石,土石缝隙里还长出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合力疙针树。
那些合力疙针常年不见人靠近,热情得过了头。我们在山上穿行,一不小心,不是被它勾住了衣服,就是被它扯住了包,脸上身上也免不了沾到光,你刚用手拨开右侧的一枝,左边的那枝就伸过来划伤了你的手臂,你刚低下头从一枝下面钻过去,就被斜刺里伸过来的另一枝拌住了脚。
于是,脸上手上又多了几枚小小的红印儿。
合力疙针(我不确定是不是几个字)枝条上的刺儿长得比月季花上的刺儿稀一些,但很长。初春时节,它们积攒了一冬的郁结终于寻到了释放的机会,便由着性子撒野。它们的刺儿都比月季花两三根刺儿接起来还要长,被它们划伤的皮肤,让汗水一浸,生生地疼。
“桃花!”不知谁喊了一声!被疙针欺负得湿答答的心情,立马就阳光明媚,轻松激动起来。
虽然只有一棵,那粉红色盛开着的山桃花,在一片合力疙针丛中兀自灿烂着,云霞一般鲜活,也让略显枯寂的山峦,显露出几分生机勃勃来。
人总是向往美好的,无论环境如何不堪,人的内心难以抵御美景的勾搭。就如现在,就如萧瑟荒山中的那一抹粉白,和那一树的灿烂。我们蜂拥而至,像众星捧月,围着这棵桃树左拍右拍上拍下拍,就差折一枝桃红插向鬓间了。
下到山底,是秀水村,村里破落的房子告诉我,这里的人们并不富裕,村口的乱石、枯树、断壁、残垣,与这个美丽的村名形成巨大的反差。
我们没有进村,但从村边修路人看我们的眼神,隐约感觉到这里鲜有外人光顾,尤其是像我们这样,背着背包成群结队出现的外乡人。
上车时候是下午四点,全天行程十公里,提升六百米。
高速路上遇交通管制堵车,耽搁了一个小时,到家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