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忙着准备要出门带的东西,晚上蒋美美要在兰庭院,薛老师的雅集上做主持人和表演。这是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无意之间看到女儿月考的语文试卷,随手翻阅,看到了她写的作文,总分60分,得了47分,这个分数不够,应该还可以再高一点。作文的名字就叫《人生如戏》全文如下:
世上生物有声,花草树木有声,人生亦有声。
我是由爷爷奶奶照顾长大的,年老的长辈虽亲切,却也有许多规矩。因此,我甚少与同龄人一同嬉戏打闹。他们的生活也是极有规律正如每晚都要听戏,
那时候,我们三个便一起坐在电视机前打开11频道。唱的词到现在不甚记清,但那调子却还在耳边盘旋,比起咿咿呀呀的唱,我更爱看武打,可爷爷偏不。我心中对那独唱实感无趣,但又不能提出换台的要求,每晚的那一个多小时对幼年的我来说,是如坐针毡。
记得有一次,听见爷爷在唱戏,使我大吃一惊,爷爷奶奶住的是老小曲,邻里也都是年龄相差无几的熟人。我一个小孩儿处在其中颇为亮眼,他们也总爱叫上我,逗我玩儿。那是坐在树下乘凉之时,几个老爷子轮着在那儿唱,爷爷来了兴趣,也跟着唱了几句。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回家的路上,爷爷跟我说:“人生如戏,台下的人皆作宾客。”
我搬去和父母同住后,便逐渐淡忘了幼时之事。有了新的学业,兴趣爱好,时间也都被占尽了,一次不小心点进的音频,回忆便浮上心头,再想起过往种种。我连忙打开电视机,时隔许久,调到11频道,上面正在唱《牡丹亭》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听进了这戏,以往,大概都是听近吧,我听的不是华丽的词藻,婉转的小调,而是杜丽娘和书生的爱情故事,是人们的美好幻想。
当这时,我又想起了爷爷。京剧、越剧、昆曲,黄梅戏他都有涉及,他一生听过许多戏,却不敢自称广博,只不过说是兴趣使然。于我个人,最爱的是《霸王别姬》。戏是小时候听的,电影是长大后看的。各有各的故事、结局。到现在,又听了许多戏,我听到了一个又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我听到了花草树木的内在之音,我听到了世事的无常,我听到了人生的悲欢离合。
一不留神看到深夜,迷迷糊糊中似又听到了那句“放他三千裘马去、不寄浮生,唯贪我三杯黄粱梦。”似又听到爷爷唱戏之声,情至深处似又落下了泪一滴、惊醒便又是怅然若失。”
作文写的感情还不够细腻,还可以写得再好一点,但却是女儿的真实感受。她很爱爷爷,可内心深处却也有些小埋怨,埋怨不能跟妈妈一起生活。以至于现在会说跟妈妈在一起生活真好,很幸福。爷爷是一个好人善人,对妻子孩子家庭尽忠职守,他的一切都是为了妻子和儿子们孙子孙女们,还有小媳妇。这里面不包括我在内,以至于很多年我在看他们这一家人在生活、而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现在胖子终于说出来,是因为他们一心希望他找一个老家的媳妇、江都的女人,一向温顺乖巧、听父母话、没有主见的妈宝男,在婚姻上第一次忤逆了违背了父母的意愿。因为他喜欢我,于是他们便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我身上,把我当成他们的假想敌,认为是我抢走他们儿子的人,对我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不仅抢走了我的孩子,甚至于把我的老公也抢走了。我其实是很敏感的人,我觉察出他们深深的敌意,可是跟胖子说了,根本无济于事。如果换作别的女人,接受这种非人的待遇,估计早就跑了吧。
我相信爱情,我的性格跟张雨绮一样是火爆脾气,都是山东人、都是烈性子,都是刚强,可是为了胖子和女儿,我忍受了他们的欺凌和不公平对待。为了成全爷爷奶奶的爱情生活,为了成全胖子弟弟弟媳的爱情生活,我便没有了自己的爱情和生活,我只是一个他们生活之外的旁观者,一个“陌生人”而已。
爷爷从来都不了解我,不知道我从5岁起就照顾残疾的张亮,不知道我10岁起就帮父母承担家务劳动,帮助父母照顾家庭,我比谁都知道建设一个家庭是多么的辛苦。不知道我是一个心地善良的性情中人。不知道我是热爱文学、朗诵、舞蹈等各种艺术的文艺青年。他甚至不知道我也爱听戏,从小跟着外婆去赶场子听戏,喜欢戏里的角色,喜欢那些唱腔和扮相。
戏如人生,戏演的不好、还可以重新来过,可是人生呢,是走过了发生了却不能再重来一遍的。世事无常,在爷爷因那场突入其来的急病,撒手人寰之前,终于醒悟过来、不应该对我不好,不应该干涉我们的婚姻爱情和生活,应该让我们一家三口过本该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可是来不及了,因着他的倔强和固执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包括他自己的,他是带着后悔、愧疚、遗憾离开这人世。有时我想,如果要是他没有对我,有先入为主的成见;如果他抱着耐心和爱心来对待我,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今晚虽然琴弹的不太理想,还需要花更多的时间磨练,但是蒋美美的主持人却当的很好,得到马杰老师、薛老师、万老师,以及在场所有人的一致好评和认可,她的不怯场,应变自如,亲切,超强的气场、落落大方的主持风格,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想在天上的爷爷,应该会感到欣慰,她有她自己的美好前途和光明的未来。
戏如人生,人生却并不如戏。人生是一场没有标准答案的试卷,人生有太多的问题找不到答案 ,太多的答案搞不懂为什么,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以善心处于顺境,以静心安于逆境。大概这才是我让女儿学古琴的初衷,静下心来,做好每一件事情,脚踏实地地去努力奋斗和生活,无怨无悔的过这一生。
我把女儿培养成人,培养成才,便是我对自己爱情的回馈,便是对这家人的回馈,至于他们能为我做什么,能够给予我什么,似乎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