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一个人分析得很透彻:我这么怕鬼,晚上做噩梦,怕黑,性格内向胆小,大概是童年有过一些不好的阴影。比如说黑漆漆的晚上一个人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而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走出这个阴影。
不管他是说乱说还是真的有依据,但确实说中了某些部分:读三四年级的时候有天晚上突然被一个陌生的热烘烘的人抱住,对方在我半睡半醒间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话,让我去触碰他的szq,而我一直拒绝拒绝,后来读到类似经历的文章时,我无比庆幸自己在那个漆黑的夜晚里倔强的坚持,才没有让更糟糕以及不可控的事情发生。其实我10岁以前虽然胆子也不大,但是至少不会那么怯懦以及对这个世界充满怀疑和防备。但是那一个晚上之后我突然对这个世界感到茫然和无措:寄宿在外公外婆家的我和妹妹,父母远在外地打工,很久通一次电话,我根本无法和他们说自己经历了什么;而外公外婆是对方的父母,且不说我说出来会不会有人相信是真的,就算相信是真的他们真的会站在我这个外孙女的角度去谴责他们的小儿子吗?我想未必,更何况这本来就算不得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在抵不过我的抗拒之后不断"叮嘱"我不要说出去,不要告诉外公外婆,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我为了摆脱当时的困境跟他保证不会说的。后来的很多年我忘了这件事,或者说是特意去遗忘那个漆黑夜晚。到青春期的时候也许是性意识的萌芽,这件事开始隐隐约约地在我的心里浮现,时不时困惑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跟别人有点不一样:做什么都觉得少了一点理直气壮的感觉以及永远说不出口的暗恋。后来有一次,我大概想尝试通过倾诉来寻找安慰,和当时的好朋友说了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很难忘记她听了之后难以置信和有些惊恐的样子:"这么会这样呢?"是啊,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要经历这样的事情呢??为什么那个经历的人是我呢??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但是这次倾诉并没有让我从乐观单纯的同伴身上没有得到想要的安慰和鼓励,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和别人确实有不同的地方,而且这样的不同是不太好的。后来我和这位朋友渐行渐远大概也是没有心灵上的感应了吧。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心理可能有点问题,特别在经历了高中选错专业,走了美术生的道路,导致第一次高考失利,后来在一年的复读压力下只考到一个二本院校之后。大二大三寒暑假回家我总会和老爸吵架,甚至工作一年回家过年还会和妈妈吵架,老爸说我心理有问题,需要去看心理医生。这样的话他轻轻松松地说出来,可是在我童年遭遇了猥亵需要监护人保护的时候,高中要开家长会的时候以及复读时打火机爆炸需要他送我去看医生的时候,他从来都是缺席。今年回去老爸说:晓虹,你们这么多姐妹中,我最爱的是你。我当时就沉默了,我感受不到感动,反而觉得有些讽刺。爱是什么?如果爱只是这样空飘飘的一句话,那我一路背负重重的心理枷锁走到了成年,大概是已经不需要这样的爱了。。
妈妈在我生命中是什么角色呢?6岁以前已经没有了印象,我的记忆是从寄养在外婆家开始的:妈妈就是过完年后用糖果把我们哄到一边,然后就去打工的人,是妹妹一路追着她坐的车跑却不曾回头的人,也是一年之后回来我把她错认成是三姨的人。在外婆家的时候对妈妈的印象只存在想象之中:是和三姨一样知性美丽,善解人意的。虽然当时大舅妈对大表姐很凶,对表妹很好,但是我确实是羡慕他们每天晚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虽然大舅给我们吃几颗花生米也向施舍一样,我和妹妹还是喜欢在人家吃饭的时候跑去人家的家里看电视,蹭几颗花生米。
四年级下学期回自己家里上学,我以为妈妈回来了,那我应该会得到很多妈妈的爱,但是妈妈又带着一个肥嘟嘟的妹妹回来,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妹妹,也迫于做姐姐的压力带着这个新妹妹去玩,妈妈好像认为新妹妹是她亲生的,不能碰着磕着,而我和二妹是可以随意对待的。也许小孩子潜意识感受到妈妈的偏心,我始终觉得一直和我寄养在外婆家的二妹才是我的妹妹,我起初还希望得到妈妈的爱,但是妈妈却只会"奴役"我们去做各种各样的家务:我和妹妹自己洗自己的衣服,妈妈洗她和新妹妹还有老爸的衣服;放学之后去给菜浇水,放假的时候去山上砍柴,拔木薯,锄地等等。还有五年级时候下午放学回来和二妹打羽毛球忘记喂鸡,被妈妈骂得狗血淋头。这些都没什么,留守儿童不用再留守,寄宿儿童终于可以回家和父母一起生活,那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害怕又被丢下的心理让我足以容忍这一切。只是妈妈另外一些大大小小的语言和微表情才是最伤人心,她大概以为我们没有思想,不过是贱生贱养,可以作为工具人和出气筒桶罢了。只是真的不要低估小孩子的观察能力和感受能力,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妈妈对我和二妹有两副面孔,爸爸在的时候是温声细气,嘘寒问暖,爸爸不在的时候可以呼来喝去。我一度以为自己不是她亲生的。
奶奶不小心摔倒之后,由大伯母和我们家之间轮流照顾,但是当时爸爸忙着赚钱,外面在开车跑来跑去,妈妈忙着生孩子,是的,在三妹出生后,妈妈又继续生了一个妹妹,好像后面给别人养了,终于生了老弟之后,还想再生一个弟弟,结果还是生了妹妹,又给三姨养了。这个期间大概五六年的时间,从我初中到高中,本来应该是妈妈作为儿媳妇要去服侍奶奶,结果变成每周末我回来给奶奶洗澡,打扫卫生,还帮妈妈杀鸡用来煲月子酒。无穷无尽的令人厌烦的家务,我当时无法摆脱这样的困境,除了和当时要好的同学写信交流之外,很多时候放假我都不想回家,但是又不得不回,于是我总会在周六做完该做的家务后周日去上学校美术老师开的画画辅导班,寻找一方心灵的宁静。后来二妹也和我抱怨过我升上初中和高中之后就不怎么理她了,但是我自己一方面活得水深火热,另一方面又觉得二妹太小,也没法理解我的想法,索性一直没有进行很多的交流。另外也暗暗下功夫去学习,虽然初中的处境算不上太好,我却出乎意料地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仿佛终于可以远离家里一地鸡毛了。然而也正是上到高中,我才意识到妈妈对女儿的爱该有的样子:县城的同学都是父母接送上下学,每天做好吃的送到宿舍,帮忙整理床铺衣服。到大学入学的时候,同样是千里迢迢来到学校,室友父母是大包小袋一路护送。而这些我从来没有体会过。
甚至在复读的时候打火机爆炸的时候不小心炸伤了脸和脖子,在我的要求下和妈妈去药店买了一管药膏,一个多星期后妈妈问我涂过了没有,又想着拿回去退了。我知道在我高中任性选择去广州学画画的时候花了父母不少钱,学费一次要交9600,是他们东拼西凑帮我补上来的,这件事时候我一直心理很有负罪感,觉得自己花了太多钱,害怕自己一无所成,结果也确实如此。而妈妈往后时不时说当初你学画画的时候我们是怎么为你凑的钱,用这样的内疚感要挟我去相亲。今年回去我和妈妈开玩笑说我不想结婚,她说不结婚以后弟弟大了娶媳妇我踢你出去。。这样的话她说的十分理直气壮,不过也确实是,听说女孩子长大之后是没有家的,也许我早在初中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所以才会在我的同学来家里对这新房子赞叹不已的时候可以冷酷的说:这是我父母的家”。只是我觉得奇怪的是,父母怎么可以一边说你长大之后不结婚我们就把你踢出去,一边让我找个附近有钱的人家嫁了,从而为他们的老年生活保驾护航呢?小时候没有给到我们的陪伴怎么有脸想得到老年儿女的陪伴呢?而我对感情的小心翼翼也许是因为童年的那次经历,也有可能是青春期的时候没有尽头的家务活,也许是成年之后父母继续出手的态度,让我毕业两年以后还是对婚姻生活抱着敬而远之态度。
最后补充一下对三妹的态度,不得不承认其实我也一直很羡慕嫉妒她,她从小生长在妈妈身边,得到妈妈的爱,自信心明显比我更多,只是宠爱过了头,最后我和二妹考上了普通的大学,而三妹初中读完去读了中专,心里不是没有过幸灾乐祸:再爱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没考上大学。。后来听二妹说三妹小时候也差点被邻居家的小男孩猥亵,爸妈看到三妹哭着回来问她发生了什么,知道之后愤怒地想去找邻居家算账,最后也不了了之。我听到这个事情觉得除了和三妹多了一些心理上的倾向后,更多的是觉得父母看似风风火火宽宏,实际上是虚伪懦弱无能,既保护不了以前留守儿童的大女儿,也疏忽了后来在身边的另外两个女儿。不过至少三妹还是有父母的偏爱呀,我有什么呢?有的是不断被灌输的做姐姐的思想。而我又何尝一生下来就要为弟弟妹妹多着想,那谁为我着想呢?
可能我确实心理有问题,我不想走出去,也不接受别人进来。但是今天被一个人说破之后,突然有感而发,回顾一下个人的成长经历,也许文字中不免带有个人的主观色彩,但是这确实是一次复盘,也许面对才能解脱,卸下负担以后才能接着上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