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打落在嫩叶枝上,这雨已淅淅沥沥地下了好几天,细数起来,大约已经下了一周了吧。这一周,有过大雨滂沱,有过小雨绵绵,有过雷声阵阵,却少有一个晴朗的烈日炎炎。
好像每年的这时都是一个多雨的季节,我想起了去年的高考是这样,前年的高考也是这样,都是大雨转小雨,滂沱转绵绵。大雨冲刷了这世间的疲惫劳苦,带来了一个洗涤过的“美丽新世界”,而小雨下得悄悄然然,那么温柔,仿佛在抚摸这人们那颗悸动的心。
我趴在阳台的扶手上,呆呆地望着这多变的天空,阴沉沉,毫无往昔的炽热强烈。我静等微风拂过,等风儿触摸我的倦容。风儿很轻很轻,我曾一度地认为那是温柔的人儿啊,在轻抚我的脸颊,我感受到那张手掌的温度,与我皮肤的温度产生了碰撞,我的整个神经仿佛触电了,灵魂飘然其中不可自拔,那一瞬瞬的风儿继续摸着我的脸,感受到的温度尤存,只是那张本该在脸颊上的手掌早已没了感觉。
这风很温柔,夹杂着湿湿的空气,是刚刚下过雨了吧?没有看见太阳挂在天上,想必是躲在某个云朵的背后了吧?那云朵可怪倒霉的,可要热坏了呢。不过,它可是为了这大地上的人们赢得了凉爽舒适,使大树下的荫凉一下子普及了大地,人们快活了,大树却孤单了。
雨下得小了,风吹得轻了,天气柔和了,我看见一个又一个精神抖擞的学子,他们骄傲地踏入考场,对着身后的父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回眸,便直径走了下去。那个回眸夹杂了许多的情感,有的人看懂了,有的人回头了。
一年前的今天,有一个少年也是这样走进了考场,只是没有自信,没有坚定,没有骄傲。他满脸的故作镇定,满脸的强装自信,满脸的无所畏惧。所幸少年的座位是第一排,只有摄像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终于卸下了一层层防备,那是个紧张到发抖的少年,那是个只有空气和他为伴的少年。我还记得那时的空气在高兴地跳舞,她以为那个发抖的少年是为了邀她共舞一支,只是当她环绕到少年身边骄傲起舞时,才发现这个少年根本不懂舞蹈,便失落地离去,留下一个紧张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的少年。
高考竟然紧张成这样,我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很大的好奇,于是我紧紧跟随着他,看看他还会做什么有趣的事情。那个少年在高考之后又回到了那他待了三年之久的地方,他从大门走了进去,他在岔路口来回徘徊了几次,让人感觉他好像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毫无熟悉的样子,徘徊许久后,他略带感伤而又坚定地向右边的长路走去。这一路上经过了一个摆放着许多自行车的长廊,应该是停车场,那些车子所在的地面上有着红色油漆刷出来的各个班级序号,油漆大多都有些浑浊了,按理说这些油漆也承受了很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偏偏却被这六月的雨洗刷得那么模糊。
少年不再像迷路的样子了,他熟悉地来到了一个楼道口,先是抬头看了看这楼梯,然后缓缓地走了上去。他没有上很高的楼层,而是在二楼停下了,他走到二楼天桥的扶手旁,然后趴了上去,静静地守望着停车场,那个少年的目光充满了柔情,眼神中好像藏着许多故事,这可把我着急坏了,恨不得钻进他的心里一窥真相。谁知,虽然我急得心痒痒,他却眼眶打转着泪水,随着一阵微风飘过,那泪珠竟已偷偷地跑到了脸颊。这风吹得我也眯了眼,画面不断模糊,我好像看见一个女生的轮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随后泪水如决堤的水库一发不可收拾,那个熟悉的女生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我心心念念想了那么久的女生,原来那个站在天桥等待着女生骑车上学的少年就是我啊!
忽然仿佛时空逆转,刹那间,我又回到了阳台,我还趴在阳台的扶手上,小雨打进来,滴落在我的脸上,我挥手擦去,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啊 ,到底是什么呢?好像是个落魄的少年,好像是有一个女生,好像是俩个人的故事。我有些迷糊了,可能都不是吧,我擦去脸上的雨水,发现这雨水还热热的,真奇怪,回头走进了宿舍,坐在椅子上,感受着小雨微风阵阵凉爽,却殊不知刚刚趴着的扶手上根本没有打进来的雨水啊!
六月的雨很多很多,我想可能还要断断续续下上一周,那样的话,又要撑伞走过青石板的小路,又要路过挂着雨水的大树,又要趴在阳台的扶手上让雨水打在脸颊了。嗯,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只有六月的雨才能带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