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9日上午,甘泉县作家协会邀请作家张艳茜作文学辅导讲座在县信访局会议室举行。座谈会由甘泉作家协会主席李全文主持,县文联主席刘虎林,作协副主席庞爱莲、霍嘉璐,作协秘书长安小东,以及其他作协会员崔喜奎、高云、苗剑鑫、李宝玲、蔡易霖、樊晓霞、孙新社、梁宝安、吴生斌、高振华、毛生明,县第二小学雏鹰记者团六名成员参加。
张艳茜 (1963~)女,黑龙江绥化人。中共党员, 1985年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分配到陕西省作协《延河》杂志社工作至今,历任编辑、副主编、常务副主编,编审。西北大学现代学院兼职教授。1986年开始发表作品。2007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散文集《城墙根下》、《远去的时光》。1999年获陕西省首届炎黄优秀编辑奖。挂职米脂县副县长,著有《貂蝉》近日公开发行。张艳茜作品中浓浓的亲情,真挚的友情,真切的感悟从不同的方位折射出作家的“朴素、活泼、平实、精彩”(杨争光语)。著名文学评论家李敬泽称:“读艳茜之文是可以信文如其人的。其中有一重沧桑,但沧桑了也还天真着对着世间,对他人怀着亲切温暖的善意”。
讲座稿根据我的记录整理,未经作者审核。现大致记录如下:
我是追随路遥的足迹来到甘泉。甘泉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今天和大家座谈,不敢说辅导,相互交流而已。文学是精神的奢侈品,是非功利的。我先讲《延河》杂志社的历程。《延河》创办于1956年4月,从那时起,《延河》就与中国的文学发展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并且有着极其辉煌的历史。吴强的长篇小说《红日》,杜鹏程的中篇小说《在和平的日子里》,贺敬之《回延安》,王安忆母亲茹志鹃的短篇小说《百合花》,王汶石的短篇小说《新结识的伙伴》,以及柳青的长篇小说《创业史》等众多有影响的作品先后在《延河》刊出。“文化大革命”期间和所有文学期刊的命运一样,《延河》停刊,1973年复刊,更名为《陕西文艺》,1977年恢复为《延河》。 1981年我进入大学,那时《延河》发行是15万份。文革后,各文学杂志社以文学矫正文革的痛苦,反思文学、伤痕文学作品很多。路遥起初写过几篇,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他陷入深刻的反思(注:一心想突围),终于一片揭示武斗的中篇《惊心动魄的一幕》出炉(不容易,那时处于文革后期,中央还没有对文革定性)。文章在各大文艺杂志社转了一圈被退回来了,路遥很困恼。抱着最后的希望,他把文章寄送给了《当代》,秦兆阳主编力排众议发表了,该文章因此获全国中篇小说奖,可谓几经波折。《人生》是路遥长期思考的结果,是与这块土地生存有关,是文明和思想冲撞的结果。我们都知道,《人生》创作于甘泉招待所,昨天我拜访了杨志明部长(甘泉县委宣传部原部长),知道当时路遥写作时是一地的烟头,饿了有抽屉里的一包桃酥为食物,我被深深震撼。《人生》原定名为《人生的乐章》,后来去掉了“乐章”。当年读到这篇文章,我的心仿佛被什么冲撞了,不声不响地失语了。
多年来,感觉文学被边缘化,其实目前的状态是正常态,经济发展中文学被冷落,人们的生活节奏加快,生存压力加大,对文学的关注自然少了。特别是科技发展带给人们信息的途径增加了,电视、网络文学带给人们大量的信息,手机上网更加方便,这都给文学带来冲击。某些“段子”的创作精炼、形象、准确着实令人佩服,文学走向了全民文学。回忆当年的文学编辑部,每天我们收到两个竹编大筐的稿件,后来成了一筐,再到后来不用竹筐了,手里拿回来,到现在是用网络发稿。85年我们还发行几万呢!没有什么能抵挡住冲击(发行量),现在《人民文学》发行量都较过去锐减了。记得当年我评正高,13个评委,其中一位问我这么多年对《延河》最大的贡献是什么?我当时回答是“坚守”。我送走了白描(男,原名白志钢,1952年生,从事期刊编辑工作18年,著有作品200余万字,影视作品多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中国国际人才交流与开发研究会理事,现任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副院长。1984年担任《延河》文学月刊社主编)、陈忠实(我国当代著名作家,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白鹿原》是其成名著作,其他代表作有短篇小说集《乡村》、《到老白杨树背后去》,以及文论集《创作感受谈》。 中篇小说集《初夏》、《四妹子》,《陈忠实小说自选集》,《陈忠实文集》,散文集《告别白鸽》等。他现在仍任主编,但不太理政)、闻频( 1940年生,河南扶沟人,1963年西北大学中文系毕业,曾任《延河》月刊诗歌编辑,陕西作家协会专业作家。著有诗集《秋风的歌》《红罂粟》《闻频抒情诗选》。曾代理主编之职)、徐乐、子年(没明白是哪位)、常志奇(著名评论家、曾任延河杂志主编),再到现在的阎安(男,1965年生,先后出版作品《与蜘蛛同在的大地》《乌鸦掠过老城上空》《境况》《鱼王》《玩具城》等。现为《延河》杂志执行主编,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我在《延河》认真做好本职工作,编好小说,经常半夜突然醒来,想下期的头条,想各栏目稿件的安排。有一次,我最尊敬的老编辑京夫(原名郭景富,陕西商州人,1942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文学创作一级,享受国务院专家津贴,陕西省有突出贡献专家。 出版有短中篇小说集《深深的脚印》、《天书》、《京夫小说精选》、散文集《海贝》、长篇小说《新女》、《文化层》、《八里情仇》、《红娘》,计400余万字。短篇小说《手杖》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娘》获当代文学奖,《在治安办公室》获金盾文学奖,《没有野兽出没的山林》获绿叶文学奖,《人的正名》获“中国潮”报告文学奖。2008年8月4日去世)主持会议,介绍我说“她不仅奉献了青春也奉献了生命”,大家在台下窃笑不止,从另一侧面说明有人认同我的工作。作家叶广芩是旗人,她的姑奶奶就是慈禧太后,她所掌握的资源是其他人所不能比拟的,从家族小说《本是同根生》而后一发系列不可收拾,所有的刊物都选载,包括《新华文摘》,我的先生朱宝昌引以自豪。我对《延河》的热爱自始至终,伴随她走过辉煌和艰难。省委组织部选派作家下乡,我和方英文(去汉阴县)是第二批,我到了米脂县挂职,是2008年3月25日,后来再延长一年期限。近三年来,我少了关注《延河》,是因为米脂县打造文化名县,作为项目之一就是由我写《貂蝉》,貂蝉是四大美女中唯一没有史料记载的传说美女,我试图以散文的形式诠释她。阎安到了《延河》,大刀阔斧地改革,杂志改版后容量加大了,很好地秉承了传统,我的任务就是协调作协和杂志的关系。
第二个问题是基层如何提高文学创作,如何走出困境的问题。我认为,环境造就人。我当初如果没有到编辑部,就不会做作家,我一心想当老师的。我在西北大时,编辑部来招人,要两种人,一种是活泼的,一种是沉静的。我是活泼的,可当时我躲在后面,结果选了我和周艳芬,她现在延大中文系。我问编辑如何对待来稿,他们回答我“很认真地对待”。我进编辑部5年手写退稿(做编辑很辛苦),张兆清老编辑眼底出血,不到60岁就去世了,我和胡采、邹志安、厚夫等互相学习研讨,有了作品大家真心祝贺。作家用作品强调(说话),非常纯粹。现如今要炒作。柯云路《新星》拍成电视剧,我看电视,他们告诉我不要看,要多读书(老一辈作家很关心青年作家)。路遥到了创作组,经常在一条路上抽烟,一言不发,我认识他,可我怯生不敢搭话。有一次开会,我坐在角落,路遥也爱在角落里坐,他掐掉过滤嘴一根一根地抽烟,过滤嘴丢了满地,突然他回头说“你是新来的小张吧!”他曾给我说“文字是能改变人的命运的”,他能背诵《百年孤独》(马尔克斯魔幻现实主义代表作)中的好多片段,如“霍斯常亚又付了几个里亚克”那一段(看来要多读书了,怎么都想不起这一段!)。呆在作协大院无形中有压力,感觉不写东西有辱作协。
我说几点建议,一是要保持好的氛围,不要有不好的习气。二是需要有敏感的神经。陈忠实有言“作家神经一节很长”。我从小生活在华阴的一个小山沟,升学的压力很大,我常想我不考走这一辈子都会呆在那里。父亲脾气不好,经常指责我们并且有雄辩的才能,我经常小心谨慎,防止被父亲责骂。我常感觉自己就像家中的小板凳,吱吱呀呀响个不停。有一次和父亲顶嘴,我说你是为了生儿子才生了我,如果能跳棋跳过我多好,父亲破例没有生气,扭头回了其他房间。人有了烦恼就有想象力,要多一颗心去观察,学会编故事(当然是指小说了),并且会表达才有味道。平时木讷的人不一定不会表达,如贾平凹,原来讲话发抖,眼睛盯着一处地方不动,后来时间长了,讲话越来越好,形象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三是需要大量阅读,对知识大量储备。路遥中学时偷书读,初中回乡在农活、季节变换中触动。我去新疆作协活动时,车来(音)说“要形容花至少需要50个字”。路遥读米兰.昆德拉(捷克小说家,生于捷克布尔诺市。1948年,到首都布拉格读大学。1967年,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玩笑》在捷克出版,获得巨大成功。曾多次获得国际文学奖,并多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主要作品有《小说的艺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等。),在读中触动,借鉴文章结构或思想。散文写作的视角要放开,从写我到我写的突破。我感觉自己在生活痛苦时文笔流畅,多年后回头看当初写的文字感到了陌生,而在生活舒适的时候就感觉文字平淡。一次我忍不住问方英文,他回答我“苦难出诗人”。如今我的创作也面临着瓶颈,需要假以时日和阶段去解决。
最后,我借一次西大经管院一位美国作家提出的问题作为结束语“有九个点,排列整齐,如何一笔连成?(大家纷纷做试验,我还不太明白)
下一个环节是提问题。
高振华问:文学体裁那个好?怎样的文学作品才算好?古典和现在侧重那个?
张艳茜答:体裁因人而异。我年轻时喜欢读诗,之后爱读小说。落脚在文史,并且在结尾时像好莱坞结尾一样给人以希望。如何算好作品,见多识广方能鉴别,必须多看名著并掌握当下文学的趋向。关于古典很爱读,多读有好处,白话文破坏了古文的凝练。
雏鹰小记者:如何写好小学生作文?
张艳茜答:很困惑,不好说,自己指导女儿的作文经常都是低分。
高延平问:个人偏爱古典诗词,有没有前途?平仄运用遵循古人法度还是现在音韵变化?
张艳茜答:虽背诵过很多诗词,对平仄没有太多研究。感觉一种过去的体裁应该遵循过去的形式,有创新当另作别论。
之后,文联刘虎林主席、作协李全文主席分别总结讲话。
2011年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