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不休蛇做龙

   ‘我今垂翅附冥鸿,他日不羞蛇做龙’,李贺的一句诗,在<逆水寒>中被顾惜朝说出来再恰当不过了。

顾惜朝本身整体素质不差,文武双全,且一表人才,只因出身卑微,志不得舒。如何用

最快的方式‘一朝得奏九重天’,便是他一直盘算的。于是在整个电视剧中他苦心经营,一心拿下傅红雪的脑袋换取‘风流事,平生畅’,却无奈屡试屡爽,不得如愿

且不说顾惜朝的不择手段与心术不正,单看他想要山鸡变凤凰的抱负,和身兵出子午谷的谋略,也算是人中龙凤。

花开了,折还是不折?杜鹃不啼,你等待要何时?

当时不肯嫁东风,秋风可曾误韶华?曾经的感情摆在面前,再给一次机会会珍惜吗?

我门都是很普通的人,很难遇到大机会。但是风起于青平之末,再小的细微处都有一个蝴蝶振翅的契机。那时你要明白你要做的不是那个毛毛虫,你要记得往天空里看,要往那里尝试。

这就是顾惜朝的想法,‘蛇做龙’!要的不仅是尝试,而且是跳出思维怪圈,站在高处等风起,因势利导,鱼跃龙门,抟扶直上。

<逆水寒>是十多年前看的,剧情已经不大清楚。然而虽是故事,却说的都是在生活里的现象。

前些日,表弟从大学回来,吐槽兼职赚的钱加上家里给的生活费还是有点不够花。

他家不宽裕,所以我就和他聊起来兼职做啥。他林林总总列了不少,诸如发传单、交通协勤、计件工、送外卖……

看得出确实是很用心,也很吃苦耐劳的,但是常常忙了半天得到的报酬,也只够进一次星巴克。我就说要不你试试用学的知识找个专业相关的兼职,这样暑假可以找个实习。

他说哪那么好找,没人要啊,我们这三线城市的郊区,就算有好机会也都被班干部拿下了。另外学校一般也没教啥专业技术。

在表弟的眼里大一就找个跟专业相关的工作断然是不考虑的,他反而打算下回找个家教试试。

表弟来自山村,刚入大学,思维上还是很保守,习惯了用最顺手的方式获取生活资料,短线而保守型,明显缺少一些新机会的尝试和转变。

这我想到自己的一段经历。那时我在城里里读高三,学校忽然要组织舞会。

我们宿舍一个皮肤黢黑的瘦高个,外号‘学者’,平时蜷曲在宿舍上铺,带着眼镜,常常一只手拿着历史书,一只手抠着脚,聚精会神,从不被旁人影响。

    那天班长进来通知大家报名的时候,大家都无动于衷,只有学者第一个两眼放光,相当兴奋地地光脚跳下来。报完名,拍拍脚又爬到床上蜷曲起来。

    学者再从外面学舞回来的时候,西裤皮鞋,皮肤还是那么黑,但笑起来牙齿特白。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哒哒,二哒哒……”像被洗了脑。

     余下我们几个是被连拖带拽带去学舞的。学的是最中规中矩的交际舞,古典音乐下,开始不得要领,慢慢好了起来。最后从羞涩紧张中变得跳脱活泼起来。再看身边的几个平时比较木讷的同学,也都渐入佳境。学者已经在帮人指导了。

    那个上午大家都比较开心。以前都不曾接触的事物,到了眼前原来并不是那么无聊,也不是那么困难。


    舞会那天晚上,整个年级的人聚在活动中心大厅里。灯光忽然关闭,漆黑的舞池中央烟花忽然喷薄而出,随之音乐响起,霓虹灯五彩斑斓将中央照成一片舞池。人群中早就欢呼起来,随着音乐,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这时注意到了我们班的灰姑娘,一个不漂亮的女孩,平时说话都低着头的那种,今天却穿的很潮的衣服,眼镜也换了隐形的。

看得出是希望找到舞伴,但过了好久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慢慢的显得局促和窘迫起来,脚步也在有意识地往后退。看在眼里,我反复犹豫好几下。最后终于大胆走过去邀请她,她眼神里的窘迫一下消失了,看得出有点感激的样子,并且聊得很愉快,感觉比平时活泼自信的多。

一曲终了,换了摇滚乐,大家从舒缓中疯狂起来。我看到旁边的强哥甩的最起劲,像吃了摇头丸一样,但不怎么跟拍。我拍拍他问有那么投入吗?

强哥说:没跳过,瞎甩吧,甩着甩着就有感觉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也使劲摇起来。头有点晕,突然咚的一声,不小心三个人撞在一起,一看是我们的生物老师,三个人不好意思地揉着头大笑起来。

那个晚上大家折腾到很晚,但是很放空。

事情过期好多年了,想起来,有些事情不是因为我们天生就了解或者喜欢,而是后来遇到了机会,坚持尝试了一下,上了车,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学者,在平静的日常里有一件与历史书带来的感觉不一样的体验。比如灰姑娘,把平时不敢穿的好看衣服穿上美了一下。比如强哥,只是因为音乐响起,灯光下看不清他青涩的脸。

‘人一生有5次机会’,这么跟我说的那个人就是学者,现在在某市农委中层。

'一生关键的选择就那么一两次',说这话的是强哥,现在在北方某市的警察局领导。

'你不试试咋知道呢?'这是灰姑娘的口头禅,她博士后做了大学老师。

猜火车的人,火车穿过他的眼帘。

等风起的人,风吹起了他的衣襟。

   我知道表弟总有一天自己会笃定地发现自己的价值,用一种脱胎于山村孩子时的新视野。但是我还是跟他分享了过往的这段日常经历。因为对普通人而言,不是爬虫的轨迹廉价,而是抓住蝴蝶振翅的机会太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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