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尖端处已被磨得岑亮的古铜色钥匙,插入锁孔,旋转,推开大门——
我很意外,我不是没想过这里的情景,父亲退休两年有余了,这里纵然不会布满蜘蛛网,也该是尘土飞扬,还该含有一股因久不见天日而产生的霉味。可我这想象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没有漫天的灰尘,也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混沌,依稀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少了随处可见的木头以及从未如此干净的工作台。
我还记得那日,头发已经斑白可见的他,对我提出的要求依旧风淡云清地应了下来,从未提起这个承载了他小半辈子岁月的地方对他来说还有那么些个意义。
这间作坊不大,已不似我小时候可以在这里玩上大半天的捉迷藏,以我如今的身形走上个十来步,便可将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最后我在一张最为老旧的工作台前驻足,和最早的那个时候不同,他已经换了个位置,从离门最近的边上,走到了离门的最远处,好让他显得不是那么与周围格格不入。
父亲是个念旧的人,但也不是古板不化的人,恐怕这其他的工作台都翻了几番,这张工作台却从未丢下过他的使命,或许只是因为他的脚上还残留着彩色蜡笔造访的痕迹。
想来也是可笑,当初我是怎么认为父亲的木匠身份拿不上台面?是因为他没能去经商所以不能给我更优渥的生活?是因为他不是个渔夫,所以我没能领会大海的奥秘?还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文化,从不能指导我的功课?只是那时的我沉浸在羡慕他人的父亲时,忘了赋予我无忧无虑的童年,是他留在这工作台上的每道划痕。
出来时,我打了个电话给父亲,父亲没说其他的,只道让我明早再来一趟。
我到的时候,父亲已经在里面,未走进门,我就听到熟悉的机器运作声音。果然父亲正在那张老旧的工作台上操持着他的工具。我没去打扰,静静待在一旁,与小时候一般看他工作。
父亲用了不少时间,才停下他手中的活,然后将成品放在工作台面上——是一间房子的模型,仿照的样子正是这间作坊。然后他说,没了这间大的,我还有这间小的,你就安心吧。
眼前这精致的作坊,我不晓得什么时候父亲也有做这小玩意的手艺,虽然都是木匠活,也该有分类别,我记得父亲主做的是家具,即使会做这种小模型,应也好不到哪去才是。
父亲说,头年的时候是这样,后来就渐渐地知道了窍门。
“你怎么想到做这种小东西?”我不解。
父亲没有回答,后来还是在母亲这里得到了答案,母亲搬出了父亲一整箱的私藏——里面放满各种样式的木制玩具。
“你上小学后的第二年,就没再往你父亲的那间作坊跑了,后来你父亲就开始学着做玩具,总想着有一天,你还会像小时候一样经常往他那跑。至于后来为什么没给你,就是觉得比起你的其他玩具,可能就看不上他些个手制品。”
我默然无言,我无法想象当他面对我一次又一次看着我拿钱转身走的背影时,该是多么的怅然,当他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精美的玩具时,又是带着怎样的期待和落寞,但这些我都无从知晓。
以后随着我儿子渐渐地成长,我就能体会到父亲的当时的心情——如果这是我们为人父,为人母必须要经历的,那么我希望时光能走得慢些,好让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储存那些值得珍藏一生的画面。
原来父亲的江山,不是因为这里是他的人生的事业起始点,而是因为这里拥有着他与他儿子度过的最快乐时光。
总是向你索取
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
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
装作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
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
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
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
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
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
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
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变老啦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感谢一路上有你
——筷子兄弟《父亲》
滴,急着看电视的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