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很想我爷爷。爷爷是在我小学的时候逝世的,距今也有21年,今年的我,早已为人父。对于爷爷的记忆,已经很久远,而且特别模糊,如果没有记忆的沉淀,也许不可能想起他的存在。
但,人毕竟是感性动物,总是无法忘记那些自己不想忘记的瞬间。尤其是我,即使爷爷已经离去那么久的日子,但我始终无法忘记,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对我付出的那些真情实感。我跟爷爷说,我想去河边游泳,爷爷骂了我一顿,说小孩子不能去河边,然后把天井的排水口堵了,放了一天井的水让我在中间游水。我叫他,下班后帮我带菊花茶,他忘了。我把他车篮子里的高粱酒拿去小卖部换了菊花茶,他逢人就夸我,这是他的孙子,特别聪明,特别会随机应变。
爷爷宠我,但不溺爱我。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爱把我带在身边,上班也带着。他是一个纸厂的门岗,纸厂隔壁有一条小溪,不算清澈,但也算干净,我一直嚷嚷着要去玩水。他会带我去,但每次都告诉我,下面有水鬼,小孩子不能下去,会被水鬼拉走。为了达到教育的目的,有一次他和一个纸厂的员工唱双簧。爷爷负责带我去小溪边,那员工游到我们面前,在离我们几米的时候,他“被”水鬼抓住脚,硬生生拖到水里去了。过了很久,也没在见到他出来。从此,我就不爱去小溪边玩,因为那里有“水鬼”。
只是爷爷死的早,带着对我的宠爱离开的。记得那时我上五年级,有一天我下课回来,很多亲戚围在我家门口,里里外外堵的严严实实。他们有说有笑的,好像过来看一场表演。我很努力地从他们中间挤进去,越往里,人越少,直到院里那间临时腾出来的小房前,人更少了。小房里面只有一张床,爷爷就躺在上面,奄奄一息。我进去喊了一下“爷爷”,他身体抖了一下,眼睛睁开睨了我一眼,脸上挤不出任何表情。我大概也知道,爷爷是怎么了。父亲走进来,叫我一起扶起爷爷,我跟他一人一边,用手撑着爷爷的背。爷爷就死在我们的怀里。
开始几年,我会经常想起爷爷。只是时间越去越远,他在我记忆中慢慢地淡去。只是在偶然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又会想起。也许是怀念那世界围绕自己转的日子,也许是单纯的想起他,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总有那么一瞬间,就是会让我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