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叫做郭子,一名初中生,十五岁,小小年纪在校园里便有着“混世小魔王”的称号。
郭子喜欢欺负人,无论男女,无论年龄,并以此为兴趣。
他也是个有爱心的铲屎官,有的时候父亲长久不在家,仅有的饭钱也会省下,给喵星人买猫粮,以至于自己饿的头重脚轻的。
夜晚每当月亮高挂时候,郭子都会爬起来,独自坐在阳台上,抬着头看着一个方向,久久不离去,那泪花会顺着脸颊滴答在阳台的木板上,他的那只喵星人都会蹲在他的身后,当泪花洒出那只喵星人似乎通人性一般,跳入他的怀中,打滚撒娇,这让他的内心些许有些慰藉。
郭子从小没有见过母亲,听以故的奶奶说过“你的妈妈是个坏女人,嫁到天边去了。”在奶奶那个民风淳朴的村庄,郭子并没有不相信养育自己十几年的奶奶。
“妈妈是个坏女人。”
郭子的父亲是个格斗教练兼健身教练,是一个整日混在女人堆,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或许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这时才会回到这个家,交代几句,给些生活费,便又离开。
这天雾蒙蒙,他跟往常一样告别了喵星人,上学去了。
他踏入学校大门时,突兀的急刹车响起,他回头一看,一辆面包车里冲出三名蒙面男子,手里端着AK47,朝他这边奔来。
显然这是恐怖分子。但他有些恍惚并没有反应过来。
这些罪大恶极的恐怖分子一路扫射,一路嘈着听不懂的话,很是肆意。
等他听见枪声才明白,这是一伙亡命之徒!他急忙的想找个掩体躲藏起来,但子弹的速度远远比他移动的速度要快!
破空的子弹声在耳边响起,那恐怖的声音让他有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一颗划着弧形的子弹朝着他的脑门射了过来,死亡正在来临,他惊恐的张大嘴巴......
但意想不到的是那颗子弹穿过他的眉心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痕,但他依然倒下。
是吓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当他醒来,依旧心有余悸,他摸了摸眉心。“我不是被子弹打到了吗?”
四周一片狼藉......
一具具尸体躺在他身边,让他恐惧,更可怕的是此刻他手上拿着一把AK47,他懵了。
还在恍惚间,警车鸣笛声到了校门口。
他拼命的挣扎,大声呐喊,委屈的诉说自己是无辜的,任他如何解释,在证据确凿的事实面前,一切都是枉然的,正义凛然的警察擒伏了他,冰冷的镣铐死死的锁住了他的双手.....
他穿梭在一群防爆兵中,此刻的他如同古代押送刑场的死囚.....
最终警局在经过详细调查后,他被判罚了死刑,缓刑两年。
这一刻他是那么的绝望,绝望到想自杀....
阴暗的监狱里,‘五颜六色’的人,有比他还混世的魔王,有阴险狡诈的小人,有改过自新充满希望的人,也有给过他丝丝温暖的人。
在这两年里他哭过、笑过,被骂过,被打过,焦虑过,彷徨过,唯独没有幸福过,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那种感觉了,他希望能有,但老天不作美,没有赐给他。
在监狱里他时常发呆,有些好奇的犯人便会过来问他在想些什么。
他问自己在想什么?
他的思绪离开了大脑,离开了监狱,离开了地球,跳跃过虫洞,逃离了银河系最终脱离了宇宙,来到了一个未知的空间。
他的思绪终于停下了仓促的步伐,这里是圆球体内,一幅幅无限循环可怕的景象。
其中一副是宾馆,他正拿着一把手枪对着依偎在父亲怀中的一名陌生女子,他面露狰狞,毫无犹豫的一枪爆头,打死了那女人,画面一转,他又来到棋牌室,那是与他父亲经常厮混的三名男子,他慢慢举起枪,连发三枪,枪枪爆头。
他丝毫没有觉的开枪杀人会有罪恶感,他显的狰狞、狂热且激动。
此刻他如同一个魔鬼,一个从十八层地狱来的魔鬼。
画面再转,他来到母亲的家中,如同一辙他开枪打死了母亲现任的老公。
一幕幕画面上都有他举起手枪,落下手枪的动作。
杀完了!他笑了,笑得有些疯狂,笑的那么坦荡荡,那么光明正大,布满血丝的眼中,渐渐归于平淡。
这里没有道德与法律约束。
这里是七情六欲的天堂!
有一次他的灵魂穿越了,他来到自己出生的产房里,那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他看见母亲了,母亲的脸上惨白,痛苦的嘶喊着,母亲那双手紧紧抓着床沿,颈脖上青筋暴起,豆粒大的汗水浸湿了母亲的秀发,浸湿了他的心灵。
随着紧张的气氛结束,母亲犹如丢了半条命,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母亲示意护士把孩子抱过来让自己瞧瞧,当母亲看到刚出生孩子,露出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
母亲微笑着逗孩子,他趴在地上泪如涌泉抽噎着.....
往后他又做过一个梦,梦中他卧在床底下,阴暗的房间里充斥着让人恶心的霉味,透过投入房间微弱的光芒,他望见大厅父亲的身影,那么高大。
父亲面前还站着三个人,他们在交谈着什么,刚开始很自然平静,渐渐的父亲与那几人吵了起来,再后来打了起来。父亲是格斗教练并不是特种兵。
慢慢的父亲落落下风,郭子想去帮父亲,但他动不了,他焦急的想冲出去,但不管使多大力气,他根本动不了。
随着什么东西滚落在地上,战斗结束了。
那三个人匆忙的夺门而逃,而他的父亲却躺在了地上,首身分离。
他猛的醒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弯着腿坐了起来,双手撑着额头痛苦的哭了起来。
随着那次案件的疑点重重,以及在警察的日夜辛劳,那伙恐怖分子最终落网,在一番审问下,证实郭子是无辜的。
他被无罪释放了.....两年了,终于真相大白了,他清白了。
出狱的那天,他站在监狱门口,看着荒芜的道路,他等了十几个小时,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他捂着叫唤的肚子,踏在月色下,低垂着头,缓缓的,没有方向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鸣笛声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回头一看,那是一辆SUV汽车,刺眼的大灯刺的他睁不开眼,驾驶员是他的姑父。
车停了下来,姑父左臂搭在车窗上,偏过头来嗤笑一声“哟,混的不错啊,放出来了?”见还在失神的郭子,姑父板着脸说道“上车。”
他没说话,点了点头,打开了后车门.....
不可思议!这辆两米左右的汽车内室竟然如同一列车厢般大,两边豪华的躺椅依次的坐落的车厢里,躺椅上坐着的都是他的亲戚,有姑姑、舅舅、姨妈...
见他上车,这些亲戚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松松懒懒,好似刚睡醒,有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了,有的压根没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也见怪不怪,找了空位,坐了下来,他看着边上的堂兄弟、表兄弟侃侃而谈,准备拿起右手拍在旁边背向自己的表哥肩上,加入其中,但手在半空中悬停了,他似乎想到什么,轻微叹了口气,低着头缩回了手。
皎洁的月光透过车窗洒落在车厢,洒落的月光像极了他家阳台的月光,少了喵星人,多了些落寞与孤独。
他双手别再后脑勺,浑浊的眼睛怔怔的看着车厢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原本熟睡的人们被车外爽朗的说笑声吵醒,顺着车门打开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不着调的父亲。
他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他的大脑嗡嗡的响。
此刻他的父亲像极了《尖峰时刻》里的成龙。
给他的感觉是勇敢无畏。
他的目光随着父亲的身影移动,他面容惊愕。
父亲在他的躺椅前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躬下了身子,扬起右手,搓了下胸前如行李箱的密码齿,父亲的头颅突然缩进了衣领里,看起来像个无头尸体,再搓一下,头又长了出来。
一个并不好玩的玩笑,让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父亲没有说话,好像一个哑巴,摸了摸他的头,他也没有说话,沟通这个概念好像不存在这两人的记忆中,父亲面容严肃紧紧盯着他,许久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然后便朝着车厢里走去。
这对父子的交流一片空白,哪怕是两年后的相见,依旧如此。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想到以往同父亲说话,父亲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他欲言又止,奢望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看着父亲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眼中。
消失在车厢阴暗中。
他用乳白的双手使劲的揉着眼睛,是的父亲又不见了。
他久久的低着头,模样很是低落,或许是累了,他躺了下来,用那细细的右臂横在了眼前,生怕别人看见什么,寂静无声的车厢里,循环在脑海里是父亲的身影,他此刻显得有些失落又有些知足,终于一滴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滴落在肩头上,他的嘴唇艰难的张开,有些哽咽,唾液成丝状竖在上下唇间。
“爸爸,妈妈。”
怪异的汽车缓缓的行驶着,穿过这个梦境的终点,向着下个梦境起航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