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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语出儒学大师马一浮《旷怡亭口占》 ,意思是即便是经历世事沉浮、阅尽人间沧桑,当俯下身子看到草木生发,春风又绿,依然能够生出喜悦之情。
开学前两周,有人在健身有人在调整作息,我的假期还算规律,无事可做,于是到周边转转,找到一处叫南泉寺的地方。
县城的寺庙没有什么香火,又值出伏实在炎热。唐朝的石碑和明朝的砖被陈列在荒地里,与之相伴的是斑驳的红柱,其文漫灭,需要凑近,再驻足,方能辨认出一两个模棱两可的字。佛像的肩上披着尘埃,庙里的师兄说:已经没有居士来打理了。人少了之后,寺庙烧香的味道在穿过每一道拱门时变得清晰,一步一景,真真是“禅房花木深”。
吃两盏茶,听一曲古琴。人生况味在初秋燥热的风里歌唱,不做任何决定,只是找个地方就可以按下快门,如果不满意,就再按下快门。没有了盛夏久唱不歇的蝉鸣,有的是五点钟后穿堂的风。南方的风物没有那么分明的四季,有的是盎然的生机,处处有花开。
跟小吴师兄(在寺庙工作的普通人)共进晚餐。他说由于在庙里工作,自己已经有半年没有沾过荤腥了,他对晚餐上的肉充满了期待。一顿农家饭,对我们来说稀松平常,他却吃得异常开心,并且表示要停止今晚一切活动,好好的回味今天的晚饭。
我们常说欲壑难填,在他这好像世俗的欲望失了作用。130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半年吃一顿肉。这种遭遇几乎要上民生或法治新闻,可是这些,却真实发生在我身边的普通人的身上,他坦然接受并且感到快乐。
下山的路比上山快了很多,窗外的风景像掉帧的电影,卡出了一种奇幻的形状。
树的形状是模糊的,颜色是一种分辨不出层次感的绿,可却让我想到了寺院外那一排高大的柏树。没有人会去关心他们的年岁,仿佛他们就应该长在那里。也很少有人会透过宫殿的飞檐多看他们一眼,他们也就站在那里。我遇见他们绕过他们,捡到一片他们的叶子,他们也不曾低头看我,只是站在那里。
突发奇想,那些寺庙里外的树会和谁共情?谁又会日复一日的看着他们呢?好像除了常伴这寺庙的寥寥几人,便不会再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