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徒十六载(二)

1

“徒儿你这招使得不对,应该把灵力灌输在鞭子的接近手柄处,这样才能让灵力漫布整条鞭子。”


师父站在红彤彤的枫树下,阿狗窝在他的脚边。


听了师父的话后,我重新运起灵力,灌入鞭身。我感觉灵力顺着手柄传到鞭尾汇聚成一个灵源,周身的空气都在不安的搅动。


我露出笑容,净尘鞭小周天终于练得差不多了。


师父只是点点头,然后跨过熟睡的阿狗走到枫林里,运气将地上的枫叶向我盖来。


枫叶如雨纷纷落下,把我笼罩在里面。我运起净尘小周天,灵源瞬间化成无数把利剑向枫叶斩去。


枫叶一阵阵地向我袭来,我也丝毫不懈怠地进行抵挡。不一会儿,我的眼前看不见红色的枫叶了。


“徒儿,你还是要加紧练习小周天啊。挥鞭的时候记得注意周围。”师父闷闷的声音传来。


嚯!原来我只顾着挥鞭子打碎枫叶了,没注意到师父和阿狗已经变换了位置。现在的师父和阿狗身上落满了碎叶子。


师父好在还能走动,可怜阿狗了。我听见叶子下传来低低的狗吠声,然后就是一团团的枫叶涌动。


我嘿嘿笑着走向师父,弯腰从翻动的叶子里捞出阿狗。阿狗十分不听话的在我怀里挠来挠去,我安慰般的撸撸它的狗头。


师父抖落身上的叶子,看着眼前的情形,我竟觉得师父十分搞笑,就肆无忌惮笑了起来。


没成想师父自己也笑了,“早知你如此多事,就不把你带回家了。”师父甩手就要往回走。


我抱着阿狗赶上师父,问他要去哪。他说,“为师饿了,去找刘老太买烤饼吃。”


师父带着我穿过枫林,在路过小河的时候,他说,“你和青林上神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的?”


“是啊,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谁,就和阿狗趴在草丛里看了他好久。”


“几个月没见他了,重回故地你思念他吗?”师父莫名其妙的问我。


“师父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不是对他春心萌动了吗?思念也是正常的,他也应该快出关了,这次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闭关。”师父捻着胡子说。


师父说的话让我的脸颊一热,“既然徒儿未曾对他动心,那我们还是去找刘老太买烤饼吧。”


这一路上我细细想着师父的话,但就是不明白我哪里对他动心了。


“徒儿,你可放过阿狗吧。”


我回过神,看着阿狗可怜的狗头被我一路摸过来,发型都塌下去了。


“你还是把阿狗放下来吧,这样它还能多活几天。”


我讪讪一笑,放下阿狗,跟着师父站在了买烤饼的队伍里,阿狗在下地的一瞬间就窜远了。


“哦呦,净一你们爷孙俩来了。这次你的相好的怎么没来啊?”马阿婆看到我,立刻眯眯笑着说。


师父立马转头,“哪个相好的?”


“感情你还不知道呢?上次她还带着那公子来买烤饼呢,白白净净的书生样。”刘老太也参与了这场八卦。


“我看他二人感情甚好,拉拉袖子传传情的。说是净一的相好的她还羞于承认呢!”


我此刻不知说什么好,就催促师父买完烤饼赶紧离开。


回家以后,师父一边吃着烤饼一边和我聊天。


“徒儿啊,这青林上神在元武山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


“哦。”和我有啥关系?


“他近百年来,身边未曾有一个女子。”


“哦。”和我有啥关系?


“而且他仙术高超,长得俊俏。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女神仙倾心于他,又有多少神仙想要给他做媒。”


“哦。”那他还挺抢手。


“你就不动心?”


“我怎么会动心呢?我和他不过才见过几面,师父你多虑了。”


我忽觉口干,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徒儿啊,情情爱爱是正常的。你要是对他动心,为师便可加紧撮合你俩,这好姻缘可不等你。”师父咬了口烤饼说。


“师父,青林说他喜欢我。我也是在他说完喜欢我之后才觉得他和以往不同,但是也不是动心吧?”


师父眼睛向我这边转了转,“稀罕你就直说,青林上神有魄力。”


“青林问我初见他是什么感觉,我说他俊逸不凡。”


“哦。”师父好像觉得不感兴趣。


“他还说见我感觉很熟悉,可我从未见过他。”


“哦。”师父好像还是不感兴趣。


“青林还说我戴上他送的簪子一定很好看,可他又没见过我戴。”


“哦。”师父好像对烤饼更感兴趣一点。


“从那次开始,想起他我才会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师父你觉得这是动心吗?”


师父没说话,喝了口茶水反问我,“你自己喜欢他吗?”


现在又轮到我沉默了。


“情情爱爱的说来说去没意思,师父改日带你去渡幻山铲除恶兽,造福百姓去。”


“啥恶兽啊?”


师父吃下最后一口烤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几日再练练净尘鞭,遇见恶兽让你练练手。”


为了去渡幻山给那恶兽一个暴击,我这几日一直在加紧修炼净尘鞭小周天。


还没到山脚下,我就感觉自己热血沸腾了。


“徒儿这次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是个让你练手的绝好机会,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遇事不决就躲回为师身后。”师父已经叮嘱我一路了。


我连忙点点头,师父又说,“徒儿啊,为师知道你不怕死,但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


“徒儿明白,徒儿这次会多加小心不伤到师父的。”


我和师父往前走去,就听到山里传来巨大的嘶吼声和树木被撞断的声音。


师父停住脚步,我随即停下屏息静气,师傅给我使了个眼色,“徒儿,上!”


一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山上疾驰而下,硕大的肉翅膀在山林间扇动,强劲的罡风刮过,那恶兽就朝我和师父冲来。


我立刻抽出净尘鞭,一个横扫千军向前冲去。鞭子的前部划开空气,发出呼啸的破空声。


这只巨兽通体漆黑,筋肉粗壮,两颗獠牙尖锐恐怖。不得不说,长得实在是忒丑了。


我一跃跳至空中,使出分水一招直逼丑兽头顶,谁知那巨兽轻易躲过竟用两只前爪向我抓来。


被这两只丑陋的爪子虚晃一下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灵源一下一下的幻成利刃打在巨兽身上,我暂时占了上风。巨兽现在明显没有早先的嚣张之气了,我虽已累得不行,但是不能让巨兽看出来,就装得神色无常。


要是没人看见,我绝对喘得比阿狗还厉害。


抽个空回头看见师父早已闪在一边,他坐在石头上悠哉的看着书。


那巨兽可能知道在我这占不到什么便宜,就趁我回头的空子用尾巴向我甩来转头冲向师父。


我被打到后背震得仙元子都在晃动,却也心急保护师父,飞身上前用净尘鞭逼退巨兽。


哪知巨兽在隐藏实力,它张着大嘴怒吼一声,咆哮着冲过来。


它就像一座会喷火的山峰一样往前冲,我大喊着“师父救我”,然后用尽全力使出净尘鞭小周天挥向巨兽。


结果巨兽用它的前爪抓住我的鞭子把我摔到地上,“轰隆”一声地上尘烟四起,我的净尘鞭被抓断成三段。此时师父也用金钵把我护住。


我感觉自己的仙元子要被震碎了,本该用在小周天的灵力还没发出就被巨兽截下反噬到我的仙元子里。疼痛从仙元子里往外蔓延,我感觉自己哪里都疼,不知道该捂住哪,就挣扎着去够我的三根净尘鞭。


我透过金钵的金光看到师父正在降服巨兽,此时我感觉自己的仙元子要炸开了。


痛苦越来越难忍,我实在忍不住就晕过去了。


醒来后就看见师父一脸担忧的坐在床边揪着胡子,“师父。”


出口的声音沙哑难听,喉咙也干疼难耐。


师父没应声,喂我喝了一口温水。“为师不是说过了,打不过躲我身后吗?你逞什么能?”


我一时语塞,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你都昏睡四天了,感觉自己还有哪里不适吗?”


我摇摇头。居然睡了四天了,果然是我道行太浅了。


不过在这昏睡的几天里,有一些从未见过却又莫名熟悉的片段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师父伸出右掌向我渡来一阵阵真气,体内顿时就感觉真气游走轻松许多。


“你再服下这颗丹丸,是我用渡幻山上恶兽的灵元炼的。”


师父把丹丸塞到我嘴边,我吞了下去。


“师父,在我昏睡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好多不属于我的记忆。现在醒来之后,记忆就没那么清晰了。”


师父又揪揪他的胡子,“可能是和巨兽打斗的时候震裂了你的仙元子,把你之前封存的记忆震出来了。”


我之前封存过记忆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别管那么多了,好好修养吧。”师父又揪着胡子说。


“师父你别揪胡子了,你的胡子都打结了,快去梳一梳吧。”我实在看不下去师父那乱成一团的胡子了。


师父眼睛一瞪,“还不都是担心你,我这几天定时过来给你喂药、渡真气,还给你疏通脉络,你竟然嫌弃为师?”


“不敢不敢师父,是徒儿不懂事,多谢师父这几日贴心照料。”


师父傲娇地走出了房门。


我躺在枕头上,闭目回想昏睡时出现的记忆片段。都是些什么事情来着?好像梦见了青林和我,梦见了有人成亲,梦见了有人笑得狡诈,梦见了有人哭得撕心裂肺。


好痛,我的心口好痛。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只是一场梦呢?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已经睡着了。在这场睡得十分不踏实的觉里,我又唤醒了一些记忆碎片。



2

年关将近,师父打发我去街市上买年货。


这几个月青林确实没来过我这里,但我却时不时就会想起他。不知想起的是现在的他还是我零星记忆片段里的他。


我一个人慢慢走在大雪覆盖的山路里,四野辽阔周边阒静。凉风徐徐拂过,冻得我鼻尖微痛。


好像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雪天,我记忆中的某个人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街市上满目红色,吹吹打打的锣鼓声好似在宣扬新的一年来到。孩童穿着新衣举着糖葫芦跑来跑去,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欢乐。


我提着刚买好的对联慢慢走着,被喜悦的气氛包围。


“新年好啊净一,你可是好几个月没来我这买烤饼了。”刘老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新年快乐啊刘老太,我这几天和爷爷在家有些事情忙,就没来买。”


刘老太递给我一包绑着写好“福”的烤饼,“这一份是我给你们爷俩的新年礼物。我特意在里面放了糖山楂做内馅儿,可好吃了。”


“多谢刘老太了。”我接过烤饼放在怀里转身离开。


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住。


“唉,老妹儿!净一小老妹儿!”


唔,这声音肯定是王老三。


我一回头就看见王老三一脸红润的扛着个插满冰糖葫芦的草把子向我走来。“三哥新年好啊,你怎么改行卖糖葫芦了?”


“嘿嘿,新年好啊老妹儿!我这不是养鸡崽儿卖鸡粪赚了点小钱吗,就想着年底轻松一下卖个糖葫芦。”说着他就取下一个大串的糖葫芦递给我。


“拿着老妹儿,这是你三嫂自己做的,嘎嘎好吃。”我看到三哥的脸好像更红润了。


我接过糖葫芦,感到惊讶,“你啥时候给我找的三嫂啊?我咋不知道?”


三哥扛着草把子挠挠头,“就一个月前的事儿,媒人给说的。我跟你说,你三嫂老漂亮了,还啥都会干。”


“那太好了,祝福你俩长长久久,日子就像糖葫芦一样红红火火的!帮我和三嫂拜个年,我爷爷还在家等我回去呢。”


“嘻嘻,那我多谢老妹儿了。你再给你爷爷拿一串吧。”三哥说着就要再取一串下来。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三哥,我爷爷他可吃不动了。你赶紧忙吧,我先走了。”


三哥和我挥挥手就转身离开。


我拿着糖葫芦提着年货,看着来来往往红彤彤脸颊的孩童,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归家的路上我吃着三哥送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感觉溢满口腔,我的眼前忽然变得模糊。


为什么我会流泪呢?


回家的时候山里更冷了,连阳光也是冰凉的。


阿狗开心地叫着跑出来迎接我,烟囱里冒着白烟,想必师父已经开始做午饭了吧。


“徒儿快把东西放下,我们饭后就贴对联,然后收拾屋子准备过年了。”


我拿出刘老太送的糖山楂烤饼放在锅边烤热,阵阵酸甜的果香弥漫。阿狗趴在我和师父中间,锅里还冒着热气。


“师父,新年好。新的一年徒儿祝你身体健康,仙术精进。”我跪在桌边给师父可磕头。


师父笑着连声答应把我扶起。


“好好好,好徒儿。这是你的压岁包,快起来吃饭吧。”


我接过沉甸甸的压岁包,心里无限喜悦。


饭后我们把对联贴起,又挂上了几个红灯笼,还把院落收拾了一番。现在看起来也是十分喜庆。


过年这几天,师父待我也十分宽容,不仅可以少练净尘鞭,还可以吃到师父亲手炼的丹丸。


到了年三十这天,师父正在厨房里忙碌,我蹲在地上揪着阿狗尾巴。


“师父,今日做鱼吗?”


师父头也没抬地回我,“不做。”


大年初一,我蹲在雪地上堆雪人,师父在厨房里忙碌。


“师父,可要我帮忙?”


“不用。”


“那今日有鱼吗?”


“没有。”


大年初二,我荡着秋千。大声朝厨房喊,“师父,今日是否有鱼?”


师父开心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有了有了,为师的好徒儿,今日有红烧鲤鱼。为师特地打破冰面捉了好久的鱼儿。”


我走下秋千,郁闷地说。“啊,那我今日便不吃了。师父您难道不知道我不爱吃鱼吗。”


只听得菜刀猛地剁在砧板上,一阵冬风吹过来,我抖了抖身子。


这风真冷。


“没想到净一挺会开玩笑。”


我心下一惊,这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不是青林还能是谁。


我转头看到青林站在门口,他身上披着一件绣着流云滚边的白色披风,头发用嵌玉小银冠束起,腰间系着青色祥云腰带,还吊着一块玉佩。


我的鼻子一酸,脑海里的记忆又被勾起,我难不成真的前世和他见过?


他眼里蕴含着笑意,好像融化了我身边的冬雪。


“青林上神,今日拜访有何事?”


我看到师父把手里的扁担往身后藏了藏。


“没什么大事,过来给上仙拜个年。”


“外面冷,快到屋里坐。不知上神是否用过午膳?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用吧。”


“那就麻烦上仙了。”


我面上不露神色,心里却涌出一种微微的喜悦感。


青林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停下问我,“我帮你搭的秋千如何?”


“挺结实的,连师父都可以坐上去。”


青林笑笑不说话,抬腿往屋里走去。


“我送你的簪子,用着可好?”


闻言我抬手摸着发髻上的簪子,点点头说,“挺结实的,我用来撬师父门上的锁都没断。”


这次青林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


吃完午饭后,师父要回房里研究经文。我本以为青林要回去,但是他非要和我聊天。


和青林独处一室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轻松感了,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净一,这段日子你有没有想我?”青林握着茶杯喝茶。


想了。


“我没想你,我们才见过几面想你做什么?”我口是心非。


“可是我想你了,一出关我就来找你了。你这段日子都做了什么,说与我听听。”青林放下茶杯,认真的看着我。


“也没做什么,就是修炼净尘鞭。然后和师父去渡幻山降服巨兽结果法术不精反被巨兽打到在地,然后卧床修养。”不知为什么,我竟希望青林可以关心我一下。


他的眉头一皱,紧张地起身却又坐下。“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伤得严不严重?疼吗?我这还有九转灵丹,现在就回去取给你。”


我拉住起身要往外走的青林,“无大碍,师父已经给我医治了。”


他看着我抓着他袖子的手,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感受到他的动作,我急忙想抽出来。


“青林你放手,我不需要你给我渡灵力。我现在好得很。”


青林握住我手腕的手指微微发烫,一股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青林,或许我们真的在哪里见过。”我看着他坚定的双眼说道。


他手下的动作一滞,紧张的问我,“你都想起来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师父说是巨兽震裂了我的仙元子,让我之前被封存的记忆出现了。但是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


青林放开我的手,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愧疚。“既然想不起来就不用强求,说不定忘记才是最好的馈赠。”


他站在我面前喃喃说道,不知是说给我听的还是在安慰自己。


“净一,要是你很喜欢我该多好。”


我的心扑通直跳,也不敢看他,就低下头看着地面。


良久,他说。“净一,不管你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我都是喜欢你的。”


我心下一慌,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这话我听着着实熟悉。


“净一,你抬头看看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青林的目光深情且炽热,我只看了一眼便怂地转开视线。


“净一,我先回去了。”青林看到我躲避的眼神,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青林走后,山里落了好大的雪。


我和师父在房里烤火,说起了我那些突然出现的记忆和青林的话。师父说,可能我和青林前世真的有一场姻缘。


我心里乱得很,因为今日和青林一别后,感觉记忆好像可以慢慢连成线了。偏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往火里扔了几个松子,空气中飘出一阵清香。


这时师父指着门对我说,“徒儿你看,那白白胖胖的一堆是什么玩意儿,如此臃肿,还在那里乱动。怕不是山里的神兽吧?你我二人出去会一会那物!”


我闻言停下扒拉松子的手,伸长脖子向外望去。


“师父,那是咱们家的阿狗,你是不是把门关上了,阿狗进不来。”


师父闻言起身走到门边,刚打开门我就看见院中有一堆蛄蛹的雪堆。


“哈哈哈哈哈哈,师父你看,你把阿狗关门外了。它身上下满了雪。”我捂嘴偷笑。


幸好师父发现了,不然阿狗可就惨了。


阿狗一边抖掉身上的雪一边往屋里跑,一进屋它就冲到我的脚边呜咽着乱转。


我安慰的摸摸阿狗的狗头。


师父揪着胡子坐回了火炉边,尝试地用手去摸阿狗的后背,阿狗猛地转身看着师父然后匍匐着后退。


我看着师父吃瘪的样子开心极了。




3

积雪还没融化,我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自从渡幻山之后,老是感觉自己的仙元子还没愈合好。


冬日暖阳照得人就是很想睡觉啊。


昏睡前最后出现的记忆,是有人在我耳边喊我的名字。


“谁叫我啊?”


我睁眼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夫人。


“小净一,快起床了,今日咱们家要出去春游的,你忘记啦?”


我揉揉眼睛,“娘,我还没睡够呢。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我被拽着两个胳膊坐起来,“快起来穿衣服了,你爹早就等你了。”


我闭着眼任由下人给我穿衣梳洗。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就坐上马车和爹娘一起往郊外走去。


“娘,咱们这是去哪啊?”我吃着糕点问。


“前些日子不是你说的吗?你说春日可爱不要浪费,要我们一家子到郊外踏春的。”


我看向爹,“那我们不要先去庙里拜访一下师父们吗?”


爹瞥了我一眼,“哎呦,难为我家大小姐能想起来。东西我都备好了,等你想起来得到猴年马月。”


“娘,爹他奚落我。”我抱着娘的胳膊撒娇。


“好了,你就不能和女儿好好说话吗?”娘作势要去打爹。


只见爹灵活的往边上一挪,“夫人你没打中。”


我实在没眼看自己的爹娘这般模样,就撒开娘的胳膊自顾自吃着糕点。


到了山脚下,我看着爹娘互相扶着往山上走去,就自己提着礼品飞快跑上山。


“元圆师父,元圆师父。”


我跑进庙里,找到正在扫地的元圆师父,给他作了一个揖。


“师父,我和家人外出踏春,特来拜访您。您近来可好?”


师父放下扫把,笑着说,“好得很啊。小净一近来如何?在赵老爷家过得如何?”


“我过得很好,爹娘对我很好。只是时常思念庙里的日子。”


师父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


我把礼品递给师父,“师父,这是爹娘让我拿来的礼物,他们还在爬山呐。”


“净一,为师告诉你很多次了,来庙里不许带礼物,你怎么记不住呢?”


这时爹和娘终于爬上来了。


爹靠在门边说,“元圆师父,你就收下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们感念庙里众师父对净一的养育之恩的一点心意。”


“赵老爷赵夫人,近来可好?”


“没错的元圆师父,倘若不是庙里师父们慈悲,我赵家也不会得此乖女。”


我对着师父笑得灿烂,“师父你就收下吧。你看我爹娘对我多好啊。”


元圆师父双手合十,“那贫僧就却之不恭了。”


和师父寒暄一阵之后,我们就下山了。


环顾四周,我不禁想起了自己被寺庙收养的日子。


元圆师父说,他是在山脚下发现我的。我当时身上都是脏污,被包在破烂的襁褓里,襁褓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把我捡回去,和庙里的一众和尚合力寻找好心的奶娘把我喂大。他们四处化缘贴补那位奶娘,等我断奶之后,庙里就把我接回去。


然后等我再大点,就遇到了我现在的爹娘。


山里的景色这几年未曾变化过。绿树葱茏,草木茂盛。


爹娘和随从坐在山中的亭子里喝茶歇息。


我推了一碟糕点到他们面前,讨好地说,“爹娘,我好久没到山里玩了。这个时候的山林一定很好看,我想进去看看。”


“不行!”爹娘异口同声。


我一脸的失望。“爹爹,娘亲,你们就让我进去看看吧。我保证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我不乱跑的。”


爹垂首在品茗,娘在转头看风景。


我拉着爹的袖子,“求求你了好爹爹,我自小在这长大,对后山熟悉得很。”


我趴在娘的腿上,“娘亲,求你了。我最好的娘亲,女儿保证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爹抬起头,用商量的语气问娘。“夫人,要不就让净一去山里转转吧。她打小就在这里摸爬滚打,一定熟悉的很。”


娘一个眼刀飞过去,爹立刻转身闭上了嘴。


“带上阿香一起,就半个时辰,不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娘犹豫一下说道。


“太好啦!谢谢娘亲。”我抱着娘亲“吧唧”亲了一口。


“谢谢爹爹给我说话。”我又扑到爹身上抱了一下爹。


我和阿香蹦蹦跳跳走向后山,阿香跟在我后面大喊,“小姐慢点,你这样我都跟不上了。”


来到后山,我带着阿香踏上师父带我走过的小路,路两旁都是鲜嫩的绿色。


“阿香,我带你走一走吊桥。”


“吊桥?小姐,这山中还有吊桥吗?”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我拉着阿香往前跑去。


听得水声渐近,我就知道快到了。


我在前面走,阿香在后面跟着。吊桥连通两座山间,桥边是春水初生的瀑布,水流从山体的大洞中倾斜而下,在桥下的河流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再向前奔流。


“阿香,你看这里好不好看?”我扭头问阿香。


“好看的,阿香还是第一次走吊桥。”


吊桥不是很长,我和阿香就站在桥上看着奔流的水花。


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了林郁,或者说是青林。


他当时站在桥的对面,隐在林间。我看到了他的侧脸,棱角分明,五官精致,也带有几分稚气。


他看到我和阿香站在桥上,就走过来自报家门打了个招呼。


他的笑容很温柔。


“京城林郁,敢问姑娘芳名?”


“京城净一。”


林郁说未曾听过京城还有姓净的人家,我解释道,“我是这山庙里和尚捡来的的,后来才被我爹娘带回家。”


他听后恍然大悟。


我见他长得好看,就想和他攀谈,天南海北乱侃一通。


不知不觉,我和他就站在桥上聊了许久。直到阿香提醒我,我们出来快到半个时辰了,我才匆匆和他告别离去。


走的时候我心中还满是不舍。


回到亭子里,我开心的和爹娘分享今日遇到的帅气公子。在得知这帅气公子叫林郁之后,爹说那林郁便是京城林将军的独子。


那年,他十六,我十三。



4

“净一,我这就去和爹娘说,去你家提亲。你在家等我。”林郁急匆匆地说完就骑马往家去。


我和林郁自从在吊桥相遇,便时常约在一起游玩。时间久了,情愫暗生。今日林郁得知他爹娘要给他娶妻,但他心系与我,特约我出来问明我的心意。


我爹娘也知道我们二人两情相悦,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欣喜不止。


可我们在家等了几日也没等到媒人上门,我不免有些担忧。


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林郁托人送来书信。


他说他的爹娘本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们想要林郁和势力颇大的江家人结亲,那江家有个女儿也到了适婚年龄,是林郁母亲的内侄女。但林郁竟以死相逼非要求娶我,无奈之下他的爹娘只能同意。


我收到信后十分惊讶,没想到林郁竟以死相逼。按照林将军的脾气,定是把林郁罚得不轻。


我爹娘知道原委后,便不愿我嫁过去。他们担心我在婆家过得不好,但是林郁保证成婚之后会带我搬出林府,住在他自己置办的院子里,我爹娘才稍稍放心。


大婚当日,我穿着红色嫁衣,被媒婆背着走进大厅。


眼前虽是满目喜庆的红色,但真正开心的又有几人呢?


我嫁过去之后和林郁搬到了别院,林夫人很不待见我。就算我住在了别院,她还是时常过来找不痛快,无非就是说一些我配不上林郁,说我是个捡来的野种,她还说很快林老爷就会去江家提亲,把她的侄女娶过来给林郁做二房。她说到时候林郁看见江家女儿的好,自然会休掉我。


我在心中不屑,娶过来又如何?不还是个二房,就是个妾罢了。


不出三个月,江家的好女儿江柔就进了门。


林夫人和林老爷威胁林郁,倘若不娶江柔,我就会被以私通之罪休掉,然后告知全京城。林郁和其父母争执多天无果,彼时林夫人已经派人在京城散布我的谣言。


林郁只得同意。


江柔成亲当日,林郁歇息在了我的房中。他不住的说着自己无用,说他如何如何对不住我。我依偎在他怀里,告诉他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第二日,江柔来给我敬茶。


她端着茶碗跪在地上,姣好面容犹如天仙下凡。我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接过茶碗,结果刚沏好的茶水被打翻,浇在了她的手上,还有我的下巴和腿上。


若不是我及时躲闪,恐怕这碗茶水是要泼到我的脸上吧。


林郁连忙起身抱起我。


“站住!”林夫人大喝一声,“柔儿过来给你敬茶,你不接也罢了,何必故意烫伤柔儿?我看你真是蛇蝎毒妇!”


我被林郁抱在怀里,拍拍他后背示意他放我下来。但他抱得更紧了。


“母亲,这碗茶水不是净一泼的,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带我的娘子回房查看伤势了。”林郁抱着我站得笔直。


丫鬟扶着江柔,她的眼中带着泪水看向林郁,“林哥哥,我知道姐姐不喜我进门,但是你平日那么辛苦,多一个人服侍你也是应该的。要是姐姐不喜欢我,我日后不再出现她面前就是了。”


“我何时说过不喜你进门?再者说,没有哪个女子会愿意自己的夫君抬个妾室进门的。那碗茶水是自己没端稳怪不得别人,我没打你个目无尊卑的妾你就应该知足 。”她这话里话外阴阳怪气谁呢?


说我蛇蝎毒妇,那我就毒妇给你看看。说我不喜欢你,那我以后就不会待见你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和柔儿比起来,哪一点比得过她?我林家让你进门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柔儿是我内侄女,我看你敢欺负她!”林夫人气得面色都涨红了。


“娘,净一是我喜欢的人,是我心甘情愿娶进来的。爹陷阵沙场,不会希望自己的家里乌烟瘴气的,江柔已经按照你的意愿进了林府,以后的日子留给我自己过吧。”林郁说完转身就抱着我离开。


我看着林夫人走到江柔身边和她耳语,脸上满是不屑。可是我不管这些,只要林郁对我好我就很开心了。


林郁抱着我进了房间,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捧起我的脸,“还好,脸上只是被溅到了几滴茶水,有些泛红。快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势。”


腿上的伤势,那岂不是要脱裤子?


林郁见我扭捏,说道,“怎么?都和我成婚几个月了,害羞不成?”


我咬咬牙,让林郁扶着我褪下被茶水浸湿的裤子。夏季天热,衣物穿得少,腿上是清晰可见的红色。


“疼吗?”林郁蹲在我身边心疼的说。


我点点头,“有一点儿。”


“那你等着,我去拿药膏过来。”


他用冰凉的毛巾轻轻擦拭着腿上的伤处,然后一边吹起一边给我涂上药膏。


“净一你放心,我是不会喜欢那个江柔的。”


“我知道。可是那个江柔真的很好看的。”我打趣他。


“我眼中只觉你好看。再好看的女子欺负我的娘子,都是让我不齿的。”林郁说“娘子”二字时,语气格外骄傲。


“堂堂少将军,一拳能打四个地痞,怎么说话傻傻的?”我摸摸他的头笑着说。


“傻就傻吧,反正我傻了也有娘子爱我。”林郁宠溺地说。


我开心极了,看着林郁觉得好幸福,真的希望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


林郁知道我的身世,从来没嫌弃过我。虽然是个少将军,但是在我的事情上细致入微。这么一个好男人,我怎么能不珍惜?


“娘子,现在你的腿还疼吗?”他说完吹吹刚涂好药膏的伤处。


他的模样可爱极了。“已经不疼了,因为我的相公对我很好。”我温柔的看着他。


“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山里玩,再去走一遍我们初遇的吊桥。”他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好。”


我有林郁在,我什么都不怕。


这年,他十九,我十六。



5

夏末的傍晚凉风习习,吹得人舒服不已。我在后园躺椅上享受凉风,吃着糕点,看着湖里的残荷在夏风里摇摆。


“阿香,这些荷花下面有莲藕吗?”我摇着摇扇来到湖边,看着一池的残荷。


“小姐,我也不知道。要不我找人拔起来看看吧?”阿香也一脸傻样。


“阿香你帮我拿着扇子。”我一手扶住池塘边的砖头,身子探出去想要尝试够下一朵荷花。


“小姐你小心点啊。”


我缩回身体,“算了,够不到。”


“姐姐真是好兴致啊。”


我回头看见江柔扭着腰走过来。这些日子她大事没有,小事一堆的来烦我。


“哪比得上妹妹啊,一天天见不到相公就知道往我这跑。知道的说你是思念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我可不想见到江柔。


“你!”江柔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姐姐别生气嘛。”她忽然变得乖巧起来,凑近我。我不晓得她要做什么妖,就连忙后退一步。


她拽着我的袖子,“妹妹这段日子知错了,惹得姐姐不开心,特来赔罪。”


我心下疑惑,她还能这般好心。


她取下头上的步摇塞到我手里,“姐姐,这只精金花鸟纹的镶玉步摇送你。”我推脱着不想收下。


心想,刚从你头上取下,我才不稀罕。


但她一个劲儿往我手里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步摇戳到了我的手腕,划开我的皮肉,扎眼的红色顿时溢出。我低头一看,她又连忙把步摇转向自己,划到自己手上。


阿香见状向我扑过来。我的右手失去力气,江柔猛地拽住我一起往池里倒去。


落水的一刻我明白过来,赔罪送礼是假,伤我害我才是真。


我不会水,只能在水里扑腾。但是水还是一个劲的灌进我的嘴巴和鼻腔,手腕处也很疼。我想喊救命,但是一张嘴就被灌满了泥水。


这个池塘看着不大,怎么下面水这么深。


终于有人来救我了,我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想把我往上提,但是不知是谁踩住我的头用力往下蹬。


我被踹下去了。


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床上。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围在房里。


罪魁祸首江柔坐在椅子里,面色苍白,手上还包着纱布。


林夫人见我睁眼立刻指着我大骂,“我就说你是个毒妇,柔儿好意送你礼物你不领情却还划伤她把她推到池中!信不信我让郁儿休了你!”


我虽刚醒来,但也不能受着无心辱骂。“她好意送我礼物?她用步摇划伤我还把我推下水,哪来的好意?”


林郁面色铁青,握着我的手问,“好些了吗?”


我点头。


“姑姑,林哥哥,净一姐姐不是故意的。是我送她礼物她推脱不收才划伤我的手的,掉湖里也是我自己没站稳。都不关她的事。”江柔弱弱的声音传来。


“柔儿,姑姑知道你心善,但是不能就这样饶了这个毒妇!她太过分了,一而再地不待见你,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妒妇!”林夫人圆瞪着眼睛看我。


“母亲,你要和柔儿吵的话到厢房去,净一刚醒还要休息。”林郁握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说。


林夫人吃瘪,狠狠地说,“你呀,就是被她迷魂了!柔儿有多好你看不到吗?她就是个没用的野种!”


“林夫人,躺在床上的不是别人,她是我林郁明媒正娶的正妻。”林郁生气地转身看着她们。


“好啊你,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忤逆我!有你这样和你娘说话的吗?”林夫人气得不行。


我第一次见林郁发脾气。


林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带着江柔离开了。走到时候,还不忘狠狠地挖我一眼,江柔也愤怒地瞪我一眼。


林郁摸着我的额头,“娘子受苦了,今日我来晚了。”


“你为什么没有第一个把我救起来?”我佯装生气地问。


林郁面色惭愧,“当时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你们两个掉进水中。我明明看清了你落水的位置跳的进去,谁知道水被搅得太混了,我本已经抓住了一个人肩膀,但是江柔不知为何抱住了我。”


“所以你就松开了手,抱着江柔上去了?”我打断他。


“不不不,没有!被抱着的时候我看清她不是你,但我甩不开她,只能先上岸把她推给别人再下水救你。”林郁着急地说,“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没有救到我的娘子。”


我一听是她故意而为,就有些生气。“你可知道江柔还踩着我的头呢!她先用步摇划伤我,然后把我推下水。”我举起被包好的手给他看。


“娘子对不起。”林郁愧疚地道歉,“我还没寻到由头休掉江柔,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他抱住我。


可是这事也怨不得林郁,是江柔自己作怪。


我爹娘得知此事后,怒气冲冲赶来别院。我娘直指林郁面门大骂,林郁只是低着头任凭娘亲骂着。我爹看见我手上包着纱布,一个健步冲到我娘面前,对着林郁就是一顿不带重复的骂。


我想阻止,被林郁眼神制止住了。我实在心疼林郁挨骂,就说,“爹娘,这事不怪他的。是那妾室三天两头来找事,这次我没防住。”


“什么?还三天两头来找事?这是哪里来的规矩,正妻还能被妾欺负?收拾东西,跟爹回家,改天和他和离了!”爹爹拉住我就要走。


听到和离,林郁慌得不行,直接朝我爹娘跪下。


“郁儿你跪什么?这样的人家我们林家还不稀得结亲呢,赶紧和离把柔儿扶正!”林夫人和江柔又来了。


“爹娘,净一和我两情相悦,我是真心爱她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护好净一,万望爹娘再给我机会,让我弥补过错。让妾室进门是我的错,但我是有苦衷的,我一直一心一意对待净一。”林郁跪在地上恳切的说。


江柔也跪下来,“不怪林哥哥,都是柔儿的错。柔儿自小和林哥哥在一起,爱慕林哥哥才想着进门和姐姐一起服侍林哥哥。没想到姐姐会不高兴,还请姐姐给我个机会,哪里让姐姐不开心妹妹现在就改。”


我和爹娘还没说话,林夫人就不愿意了。“柔儿你起来,和这样人家说什么说?你有什么错,长得这么好,家世显赫,是郁儿不识珠玉。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


“林夫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我赵家行得正坐得直,至少不会做出婆婆教唆妾室欺负正妻的事情来!”爹把我护在身后。


“她那叫什么伤?你看看我女儿,你看看这个女人把我家净一伤成什么样了?是,我们赵家势力不敌你们两家,但谁还不是个疼女儿的!你要是再伤我家女儿,再嫁祸她,我夫妻二人拼上这条命也要讨个说法!”娘生气的冲着林夫人说。


江柔一脸委屈的哭泣,她跪过来抓住我的衣角求我原谅她。


这女子戏演的太好了,再配上这梨花带雨的样子,谁能不心疼?


“江柔你起来,这是我和净一的事,你不要在此掺和。”林郁不喜地看着江柔。


林夫人扶起江柔,“郁儿你看不出来吗?这赵家就不是什么好人!柔儿这么好的人在你面前你还不知足!柔儿,我们走,不在这受气!”


林夫人走后,林郁情意真切的向爹娘磕头赔罪,可爹娘执意要带我回家住。最后林郁松口,亲自送我和爹娘离开。


在家这些天,林郁天天都来找我。虽然爹娘表明不待见他,但是我能看出他们还是心软的。


没过多久,我就和林郁回了林家别院。


林将军也回来了。有了江柔娘家的助力,林将军现在在朝堂上过得也不差。


不知江家给他说了什么,林将军一到家,就要见我和林郁。他把我们叫去敲打了一番,其实主要是敲打我。要我好好和江柔相处,要大度。话里话外摆明要我给林郁生个孩子,不然就要让出正妻之位。


回房之后,林郁抱着我,摸着我的肚子。“咱们成亲这几个月了,为什么我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我也想要个和你的孩子,最好像你一样惹人疼爱。”


“这也不是我想要就有的啊,要看时机的。”


“时机还没到吗?那我就自己造个时机。”说完他就要放下床帏。


我面色绯红地捶着他,“你别闹,我这手伤还没好呢!”


他却抱着我不松手,“娘子,我会当心的。”


说罢他就压下来解我的衣裳,我羞涩的抱着他。


窗外的天还没黑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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