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女人们不容易,男人们也不容易,但如果男人跟女人能够多点同理心、互相帮助、不彼此孤立、互相体谅彼此的立场,多一分关心,多一份爱,世界会美好很多。——林立
对于楚涵的爱情理论我不敢苟同,他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并不是爱我,而是需要我。这么多年他爱着的人突然像泡沫一样破灭,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是想转移精神寄托,而我是离他最近的人,他想通过新的感情麻痹自己,让自己走出难以接受的困境。
这些天,我通过木槿的事情更加坚信女人不一定有了爱情跟婚姻就是好的归宿或者幸福,我现在很享受一个人的单身时光。
我对楚涵说:“你很优秀,但不代表我会爱你。”
楚涵说我有眼无珠,我下车回家时他在身后大喊:“林立,你会后悔的!”
我有什么后悔的?为了得到一些东西拿爱情去交换才会后悔。
我现在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我和鹿蓉做的公众号刚刚有了起色,专门是针对女性的一些文章,有情感解读以及婚姻问题法律解答。
通过公众号我希望女人们能够帮助女人,不管是在爱情还是婚姻里,很多时候容易受伤的是女人,大多数女人比男人长情,为此我策划采访了一些女性,她们有的是将孩子放在老家的打工人、有的是全职主妇、有的是产后抑郁者、还有单身找不到对象的女人,我不愿意将她们称为大龄剩女,更愿意叫她们单身贵族。
像我这样31岁的单身女青年,不是被大浪淘沙剩下了,而是在人海潮流中选择了独善其身。
我们的公众号其中有一篇名为《不要让沉默成本拖垮你》的文章豆沙在文章末端有留言,她写了一句话:“爱错了人苦海无边,前半生错了没关系,后半生回头是岸”。
后来,我在朋友圈看到豆沙结婚了,看婚纱照新郎是宋集,豆沙没有请我,我给她发了红包,朋友一场,不管怎么样祝福她。
我拿出所有的积蓄成立了清心工作室,母亲担忧失败了怎么办,我说失败了没关系,就当做这些钱我没有挣过,反正钱迟早是要花出去的,不如花在有意义的地方。
楚涵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我了,我只听说他去了一所大学当老师,直到我参加何云母亲葬礼时又见到了他,他离开加州的太阳在国内待了半年多时间皮肤白皙了好多。
夏天的风吹着绿色的白杨树叶沙沙作响,年前参加木槿葬礼时殡仪馆门前的白杨树光秃秃的堆满了积雪,如今又有一个人走了,突然觉得人生无常成了一种正常。
葬礼低调举行,何云看上去成熟稳重了不少,他说他母亲走的很从容。
时间一晃夏天了,起初对木槿死亡的恐惧以及难以接受,现在慢慢变得可以接受了。我常常会想起木槿的音容相貌,希望能够梦见她,可是我很久都没梦见她了。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何云说。
晚上六点我跟楚涵、何云来到了云霞客栈,客栈被整改的面目全非,起的新名字叫亮亮农家乐,墙上挂着玉米大蒜红辣椒,一楼的一半客房改成了开放式烤全羊烤房,院子里开满了向日葵和五颜六色的格桑花,夕阳照着这地方,仿佛不曾有过悲伤。
“物是人非啊!”楚涵望着门口“亮亮农家乐”几个字仰天长叹。
正是夏天避暑的季节,来山上玩的人多,亮亮农家乐门口停满了车,院内飘来啤酒、烧烤的香味,流行音乐夹杂着男人们划拳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人关心这里曾有让人心碎的悲剧发生。
夏至后白昼变长了,下午六点多的太阳依旧热情似火的挂在天边,晒的人焦灼不安。
“我们就不进去了吧。”何云侧着头看向远方。
我们在山顶的另一家百香园吃的炒菜米饭,何云问楚涵:“既然你和林立现在没有在一起,我想问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木槿?”
楚涵右手插进头发里,皱着眉头,我也是替楚涵捏了一把汗,这两个男人是表兄弟,曾经爱过同一个女人,真是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我这么说吧,我也不想隐瞒什么。”楚涵说着身体前倾,双手肘伏在饭桌上,他抬起头看了看何云说:“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木槿大学时跟我是同一所学校,我们俩那时候交往过,只不过后来我出国了,我们就分开了。”
何云没有生气,语气平静的像是问别人的事一样,他追问:“那你去年秋天回来是不是为了她?”
“是,我说看到她失踪的消息我想回来找她,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可是没想到见到她最后一面时她已经走了。”
“我猜你很爱她。”何云说着掐灭了烟头,他抬头注视着楚涵问:“你比我还爱她吧?”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楚涵淡淡的答道。
“林立以前跟我说起过木槿写的文章,我在电脑浏览器的收藏夹里找到了星空网站,我什么都知道了,那时候你不应该抛下她出国,当然我也不应该做那么多错事,是我们负了她。”
看着何云一脸歉意的表情楚涵说:“一切都是命运,以前我为了出国离开了她,现在她走了,我却回国了,觉得待在国内更适合我,你说这是不是阴差阳错?”
听着他们两个诉说着过往,我感觉自己突然像一个五十岁的人一样,五十二知天命,我心不再年轻,千疮百孔,百炼成钢。
“你们两个都不要责怪自己了,时光不能倒流,我们不能永远的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我们大家看着小花快乐长大,做好自己就不算辜负人生了。”我像个和事老一样劝导。
“我决定了成立一个孕产基金会。”何云说:“有很多女人从怀孕到生孩子,经历了人生的突然变化,有的人面对新生命的到来有家人的帮助是满心欢喜,而有的人家庭条件不好或者家里没有人帮助很容易出现抑郁的情况,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助她们,不管是从心理辅导还是物质金钱方面。”
“这个提议不错,我之前有看到林立做的抑郁症系列的专题,我最近看了一本书叫《女性的时刻》,作者Melinda Gates在《女性的时刻》里说“在美国女性平均每天花4个小时从事无偿家务劳动、男性每天平均只花2.5个小时,如果就一生平均来看,这意味着女人一生要比男性从事长达七年的家务无偿劳动,这大致相当于完成本科和硕士学业的七年时间。女人们在家中从事的无偿劳动会阻碍她们从事那些能提升自身地位的活动,譬如接受教育,取得收入,与同性交流活动,所以不平等的无偿劳动阻碍了女性的赋权之路。如果女性能够更多的参与有偿劳动会有助于男女平等”,据我调查国内大多数家庭都是女人做家务的多,我想如果我们男人能主动承担家务,女人们负担减少了,一开心抑郁的比例也会减少,如果男人能够提升自己,主动承担家庭责任,像林立这样恐婚的女人估计会减少。”
“你说的没错,我有时候挺后悔的,木槿那时候刚生完孩子的时有时候突然会哭,经常对我发脾气,那段时间我挺烦躁的,就躲在书房里打游戏,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太过分了。”何云自责的说着底下了头,他的眼眶有些红,他对楚涵说:“你虽然比我小几个月,但你比我有责任心,如果当初你跟木槿在一起,说不定现在她过的很好。”
楚涵面对面坐着用手掀起了何云的额头,何云看上去有些自责狼狈,楚涵说:“你现在都是云端地产的大Boss了,这么点心理承受能力,怎么干大事!别想了,以后做好人就行了。”
何云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他说:“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看到他们俩和解的样子,我也松了一口气,今天何云谈起孕产基金会的事情我也动力十足,这件事不仅需要金钱,更多的是让人们转变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
这世界女人们不容易,男人们也不容易,但如果男人跟女人能够多点同理心、互相帮助、不彼此孤立、互相体谅彼此的立场,多一分关心,多一份爱,世界会美好很多。
六月的夜晚,兰山上格外凉爽,如果有天堂,木槿会不会在天上看着我们?而我们看着这座城市,这城市夜里灯火辉煌,藏着我们为她千千万万的忧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