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下所学专业和工作
学的土木工程,于是毕业就进了工程公司,毕业后第一个月就去了国外,一呆就是三年,不过由于和中国相邻,过年可回国,算是好处,开春飞走,回国过冬,如同候鸟的年年迁徙。收入尚可,戈壁滩上有钱没地方花,同时,也无法陪伴家人,女盆友更是无法考虑。
于是,今年2017年,辞职,换了一份工作,安稳于都市,却又多了其他的烦扰。
所学,成了我所有,所有却又占有了我。
二、说下一直流行的话题,房子和车子。
没有买房之前,回国后蜗居于10平租室,上班下班,国内期间的工作简单,甚至乏味。住处位于一条美食街,夜晚烟火气息浓烈,吃喝的人群来来往往,好生热闹,每天下班步行10分钟就到,冬季夜长,下班时变已经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熙熙攘攘。租屋没有阳台,进门即床,床尾小桌,桌后有窗,常常是楼下随便吃一口,上楼开门锁户,小楼独成一统,看书寥籁时便起身伫立窗前,抽上一根烟,现在已记不起抽那些烟时的所思所想,估计也莫不是房子和未来之类的悠悠荡荡。记得当时还曾在陌陌上认识一个女孩,未曾谋面却只看了照片便心生欢喜,网上聊起,女子无动于衷,我也自觉无依无靠,无法给予其实质安全感,便再无然后,如一阵热风在冬天,不知所起,又悻然而去。
去年2016年初,集自己毕业后的国外苦之所得,借父母一臂之力,在江北购得一屋,户型方正通透,最中意的是宽敞的厨房。去年底回国后入住,却未感年少时盼望的欢喜,按月还银行6000口粮,倍感压力山大。
再说车子,现在回想,人心不足蛇吞象,在没有足够能力去负担的时候,之前想要的东西来的过早只会增加焦虑,却带不来快乐。车险,保养,加油,违章曝光,和养孩子一样,事无巨细却又不能有怨言,选择的就要负责。
所居,所行,我有了它们,同时,它们亦占有了我。这里也不去猜想那些有几套房子的人了,有能力负担是否就不被占有了呢?也未必。
简单来说,我们总是听一些鸡汤文的言论,说变成更好的自己才能遇见更好的人,如此芸芸的言论。逻辑上没有毛病,但能量守恒的角度来说,此消彼长,某方面得到的必然面临某方面的失去,比如成熟必然减少纯粹,三十岁遇到的爱情总是少了些激情和纯真,会顾虑更多两人长远的匹配与相处。金钱收入的增加,必然过程是阅历的增长,而你占有了丰富的阅历,丰富的阅历又何尝不是会占有了你?!现在的女孩优秀的很多,而似乎女孩越优秀越容易在更大的年龄进入婚姻,这是社会学的问题,也是她们的思想和阅历带给她们对感情信仰的笃定,不妥协不将就,是一种年轻化的情感趋势。
我们每个人都在被自己所拥有的占有,过往的经验,阅历,思想,观念,包括收入,物质,被占有着裹挟相前。
此文只述想法,与对错无关。
三、最后说说阅历这玩意
大学时候,我妈问我“一个月给你的600块够花吗?”,我居然说够用。于是四年,物价上涨,我的生活费一直就这样了。然后还居然可以省下钱来,背包穷游了十几个城市,细数一下,北至牡丹江吃包子,哈尔滨松花江上滑冰,丹东鸭绿江畔眺望对面的朝鲜,南至爬泰山看日出,杭州骑个单车逛西湖,沈阳,苏州,上海,天津,兴城古城,锦州,石家庄,济南…东三省基本上走了一遍,环渤海也走了差不多。然后大四的时候忽然就觉得“城市大同,生活大同”,我不想玩了。在工作后的某一年,突然流行“这个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那时,我在蒙古国的戈壁滩上修路造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真的是天天在眼前,听到这句网络爆红辞职信的时候,我竟然觉得一阵嘲讽和可笑。我真的很想反过来说“世界很大,我特么看够了”,生活工作条件的艰苦会让人的欲望得以朴素,习惯了孤独。当能够正视自己的渺小和可能一生平庸,当蜕去了年少的热血雄心,当可以在孤独里和自己平和相处,更多的事情指向内心,向内的主动思考主观自身,就会发现责怪和抱怨毫无意义,也更能理解每个人背后可能存在的很多未知,你不会再如少年一样去随意评判一个人,也不会爱憎分明的那么浓烈。这,或许是干工程三年后最大的收货,其次便是对不同文化的接触和认同,让自己在文化包容性上有了提高,走在乌兰巴托的甘丹寺,站在巨大的成吉思汗塑像上,我忽然觉得当年让蒙古国独立是件好事,起码保持了一个民族的独立性,促进了世界文化的多元化。
而有时候静静走在戈壁滩所施工的路上,看到路边的,或远处山脚下的蒙古包,看到蒙古游牧民族放羊、生娃的生活,我再一次有了大学时候的感受“生活大同”,世界上所有人所有城市的生活模式就每天呈现在我眼前“放羊-娶媳妇-生娃-放羊~”,而不同的是,牧民放羊,而我在工程现场修路,你在写字楼做表格,他在路口交通执勤~~如此而已,本质是一样的。一眼望去,山还是山,路上有时候半天遇不到一个人,会感到心如死灰,生无所恋般的孤独,深深的无力感总是随着戈壁滩的烈日或狂风肆意的侵袭,扑面而来,让人想到“宿命”一词。时常会脑洞大开,想象着这条蒙古西部的必经之路或许千百年前,成吉思汗的大军可能也曾路过,在这山脚下驻扎生火做饭,然后第二天继续西去东征欧洲。而不论谁来了谁走了,山都一直矗立于此,万年风吹雨打却不为所动,它看见过路过它脚下的很多人,可能有西征大军,可能有一家老小赶车赶羊向东迁徙,而此刻站在它脚下的是我。我望着山,山也望着我,你会想到看过的那些电影,略微能理解电影里想表达的那种宿命论,或人类对自然对命运的不甘的抗争,而这样的思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阵山风吹过,似乎是一个长辈在慈祥的抚摸着伤心的小孩,重复着“别胡思乱想了,日子总是要慢慢过的”,于是所有感慨随风飘逝,与哲学的深奥玄妙擦家而过。
工作性质让我如候鸟一只,冬回春去,所以旅游的机会也少,2015年的8月项目上的人事斗争激烈(这是中国人在外的通病),倍感疲惫,申请回国。从乌鲁木齐返程的途中,选择了坐火车,一路南下,东南飞。嘉峪关-青海湖-兰州-西安-成都-南京,算是一次重走青春?却没有了大学时候背包客的新奇感和探索发现的欲望,再不会和火车上的陌生人侃侃而谈,互换未知,只是默默看着窗外,听着旁边几个青涩的面孔兴奋的叽叽喳喳。
我拥有了更多的阅历,终于也算有了点父母常念叨的那种成熟稳重,同时,也这样被我的阅历束缚前行,开始爱听张国荣的《沉默是金》。
或许,阅历这玩意就像影子,你不觉得它存在,它却总是在有光的时候给你一点阴沉,让你少了些年少轻狂和洒脱快乐,有时候做决定变得容易瞻前顾后,就像《欢乐颂2》里的樊胜美。而不在年轻的时候能做的,或许就是追求一种稳中流骚,骚气可能是一种屌丝精神,可能是二逼青年的欢乐多,可能是无厘头的幽默气质…我喜欢微博上那些搞笑的搞事情的、带点老不正经的视频,这是不被阅历和生活的辛苦打败和占据的一种乐观态度,也因此,我不会对那些稚嫩的张狂的面孔多说些什么或心生不屑,或大声呵斥,如果那样,那真的是对曾经的自己的无礼、背叛,是自己被生活的琐碎无趣的彻底占有!
年纪越大,经历也越多,有的人面相苦逼忧郁,总是一副苦大仇深,有的人纵然收入平凡,却也笑靥如花和善于人。从不同的面容里你可以看到他被占有的程度,所谓的没有了灵魂的人,或许就彻底的被生活占据,成了所拥有的人和物的奴隶。
还是应该时常告诫自己:做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