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读书还是参加工作后我都会羡慕别人一件事,那就是每当看着别人有父母和亲人关爱时的羡慕。小时候,我曾因此怀疑人生,为何我的父母和别人的父母不一样,只是刹那间我便没有了怀疑的打算,水深火热的日子令人来不及去揣摩。
一天天长大看得越多越是麻木,我只是知道我的和别人的不一样而已,有一种父母是别人的父母,我接受这个事实,容我在心里幻想一下就好。说来也奇怪,父母这样也罢,亲人朋友一个个都与我如此缘薄,可能因为我是一个闷不吭声的人所以不讨人喜欢,也可能是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值得爱的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多少次深夜里黯然伤神,我不稀奇我的父母和那些亲人的爱,因为我也不爱他们,只是每当自己独自一人经历着很多无助与落寞时便会令我忧伤。小时候一直都想做个有用的人来着,这样不再做任何人的包袱还能自己面对一切。往后的日子里每次遇到困难,我不再抱怨身后一个人也没有而是怪自己没有用,这种自暴自弃多少次令我抑郁。
我想证明自己是值得爱的,我想了想有没有人曾爱过我呢,我想起来了那是记忆最初的外婆,关于外婆的记忆犹如一张暗淡无光的幻灯片一样,灰暗的瓦房里,外婆走进正门,朝站在屋子中间的我走来,她弯下腰向我贴近似乎是要抱我,她的脸在灰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只记得她的两条大辫子像许晴演的《笑傲江湖》里任盈盈的辫子一样垂在胸前,但是外婆的辫子里白发相间,外婆的样子最清晰的记忆就是这一画面,她弯下腰贴近我时的模糊的脸,还有那两条令我记忆犹新的大辫子。还记得外婆生病了,那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癌症,我只知道外婆肚子里有情况,但是她依然淡然开心的和我玩耍和我讲话,她似乎不担心一样,还是我记不得了其实她也很担心,又或者她只是在我面前高兴呢。然后她住院了我记得亲人带着我去看她,我记得爬了很多那些蜿蜒的楼梯,还有周围一股药味的医院。她躺在病床上,依然是淡然慈祥的样子,我感觉就是这样的,然后我记得我把她的黑芝麻粥喝掉了……然后外婆出院了,我以为她的病治好了,夜晚和她睡一起时我会用手摸她的肚子,那是缠着纱布的肚子,外婆对我说她做了手术,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好奇,是划开肚皮吗,我有点害怕小心翼翼的不要动到她,亲人些也嘱咐我不要调皮捣蛋动到外婆,我很认真的答应着,只是我不知道睡着时有没有动到呢。以前我不知道,我以为缠着纱布的外婆回来了是因为病治好了,但是我记得她经常都很痛苦,最后在某一天她依然在床上很痛苦的样子翻滚挣扎,那天小姨和亲戚些来了,外公也回来了他还带来两蛇皮袋的旧衣服,只见外婆在床上抱着肚子不停翻滚痛苦的呻吟,外公在外婆床边走来走去还不停的在一个塑料口袋里抓大米四处抛洒,一边撒一边念念有词,这场面十分紧迫。我不懂这是在干嘛,小姨告诉我这是在赶走鬼怪,不然鬼怪要带走外婆,我将信将疑,并希望快点成功,但是鬼怪似乎不怕大米饭,渐渐的外婆在床上不再翻滚不在痛苦挣扎也没有了声音,她停下来了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面前是一个黝黑厚重的棺材,我和小姨跪在棺材前,小姨说外婆躺在里面,小姨哭得泣不成声,只记得她一边说一边哭,她的声音如此尖又如此流畅就像唱歌一样,我也哭了因为那一刻感觉很伤心,但是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懂得失去亲人的痛苦吗。
外婆一去世外公把我送到父母身边,我记得那天下午四岁的我脏兮兮的站在家门口,那是一个普通的水泥小房子,房子不远处有个吵闹的工厂,周围是一些绿树,四周还有几堆塑料瓶子堆成的小山,小房子里走出来一个陌生又严肃的男人,看起来很凶的样子,然后灰色的童年开始了……
后来在亲人那里得知我小时候超级讨嫌调皮,总是要求外婆背我,不管是她做饭还是挑水我都撒泼要背,而且她边挑水边背我时我竟然还在后面揪她头发…虽然已记不得了,但是这引起我深深的怀疑自己并感到歉疚,我是坏人吗?
然后我也终于知道外婆为什么病没治好就回家了,因为没钱治病,外公常年在外不顾家,所以印象中那个瓦房里只有我和外婆,我也知道了能赶走病魔的是医疗而不是大米饭。
没有了外婆,我就失去了一个和平有爱的家,往后的人生多是争端与折磨,曾立志要做个有用的人,而如今依然没什么用,在无能之中忏悔,在无所作为之中痛苦,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没有家人没有关爱,只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啊!外婆啊是否命运早已注定。感谢那些关爱和保护,让我知道也曾有一个人真的爱过我,时光荏苒,这是弥足珍贵的记忆,感谢曾有你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