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

       母亲节刚过没多久,最近和一个朋友聊天,他给我说了他和他爸爸的故事。

       母亲节那天我朋友他妈妈去他外婆家探望,还通过微信和他视频,祖孙三代其乐融融。傍晚他妈妈去跳舞了,他爸爸微醺回家,也想儿子,于是开始和儿子视频。

      父亲的爱总归是深沉的,需要借着一点酒劲才能表达。

      父亲和儿子聊起工作,说了自己的一些见解,也得到了儿子的认同。经过前面的铺垫,打开话匣子的父亲和儿子说起了感情,他说:“儿子呀,你今后不用太考虑我和你妈妈,我俩过得好好的,恩爱着呢。以后找女孩可以不用非常孝顺父母,你们夫妻才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我们有自己的生活,只要记得常回家看看就行。能孝顺固然好,但最关键的是得善良,然后是能和你有情感上的共鸣。不然鸡同鸭讲,难受一辈子…”吧啦吧啦,父亲就像开闸的水,言语里满载着自己的体会和对儿子的支持。儿子借着话题,和父亲聊起了十几年来的一桩心事…

       十几年前,儿子才小学四年级,一天夜里,母亲在加班,父亲喝醉了躺在床上。儿子打小就是个非常懂事的好孩子,他担心父亲吐了或者想喝水,一直守在父亲床边。那夜的父亲有些反常,向儿子讨了一杯水喝后给儿子说自己没事儿,让儿子去客厅玩。可是儿子还是担心父亲,一面应承着父亲,一面假装出房间关上了门,实则倚着门蹲在了房间里。侧卧背对着房门的父亲带着几分醉意,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的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父亲一个关系很好的女同事。儿子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第一反应就是很气愤,儿子是担心父亲吐一地 才骗父亲说自己已经出去了的,结果…!当时儿子很想抢过手机,当着醉酒的父亲的面把那个女的臭骂一顿,然后指责父亲的花心。可是!儿子马上想到了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的母亲,如果让母亲知道这个事,她得多寒心呐!他不忍拿父亲的错误去伤害善良的母亲。儿子捂住嘴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还好父亲没发现。

       父亲和女同事继续有的没的聊着,电话里的内容远比儿子想象中正常得多,无非就是男女互相表达爱慕之情,但也足够让一个才四年级的孩子承受了。儿子的眼泪几度到了眼眶,但想到自己心爱的母亲,儿子一直忍着没哭出来。

        直到父亲打完电话,儿子站了起来,说:“爸,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不过今天的事你放心,我不会给我妈说的。因为,我不会拿你的错误去伤害我妈!你不值得她为你哭!”儿子这段话可谓是掷地有声,气愤中的他仍然好好的关上门,留下从酒意中惊醒的父亲呆望着房门的方向。那时的父亲八成是被吓得一身冷汗,被儿子嘴里说出的话惊讶得酒意全无。

       那夜,儿子思考了很久很久,他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儿子趁着母亲刚出门上班,就把一封长信拍在了父亲的床头柜上,然后去上学了。信里,儿子细数母亲为这个家付出的种种,也表达了自己对母亲的爱和心疼,以及对父亲的失望。当天下午回到家,儿子看到自己桌上放着两封长信,一封信是自己写给父亲的,另一封是父亲回的。父亲的信里,澄清了自己和同事只是爱慕之情,表达了对妻儿的愧疚和对儿子做法的钦佩和感激,字里行间满怀愧疚。

       儿子将两封信分别折好,一起装在了一个小铁盒里藏了起来,这是只属于他和父亲之间秘密。随着儿子从高中开始离家念书,再到后来工作,对这个事也有了更深的体会,他一直想着哪一天能和父亲在酒桌上再好好聊聊这个事。直到今年母亲节…

       时隔多年,再说起这个事时,父亲很动情,他说儿子当年的做法情商很高,是最聪明的做法。父亲也是从那以后开始重新审视自己面前的毛头小子,改变自己,更加欣赏自己的妻子。父亲还和儿子说:“做妻子,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妈妈更合适!现在看来,过去的事只是小插曲,是在考验我对你妈妈的爱。我很坦诚地说,我现在比刚和你妈妈结婚时还要爱她~”儿子也能从这些年里父亲的改变看得到。

       母亲跳舞回家,视频的最后爷俩相视一笑,往事不再提起。

       听完朋友的故事,我不禁感慨,成长或许就是一瞬间的事。一个小男孩的懂事,促进自己父亲的成长,也促成了家庭的幸福。相信,他父亲的经历会是对儿子人生的最好教育!值得纪念!感情,婚姻,亲情是可以互相促进互相成长的,不论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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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野生作家大冰在《台北爸爸》一文里的一段话:

你真以为你爸爸是爸爸啊,或许他也是个孩子。

他和你一样,也需要长大。

或许你这条小生命的存在,意义非常重大:你给了他一个机会,帮他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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