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2023年的寒衣节,农历十月初一。
小时那个疼我爱我的外婆,早与我阴阳两隔,她在那边过的怎么样?是否和早逝的外公又团聚一起?
我不得而知,也只有在记忆中这么念叨她,想起儿时外婆给我的许多欢乐,每个记忆欢快的都像昨天盛开的花朵。
记得我四五岁那年的一天,外婆和妈妈及我早起后准备吃早饭,左右等不见外公回家,外婆说天不亮外公就出门了,活也该干完了,怎么还不回家吃早饭呢?大家在焦急不安中四处找寻,结果只找回外公自缢后冰冷的尸体,一家人开始嚎啕大哭,悲伤笼罩在全家人的心头,外婆和母亲又怕惊吓到我,又让邻居家阿姨把我被关进了小屋避之,等我走出小屋时再也没见到外公,那个每天傍晚收工回家把我举高高的外公,就这么与我阴阳两隔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只要死去,就永无相见之日,虽然太小的我还体会不了悲伤的痛。
没了外公支撑的生活,在外婆和母亲面带忧郁的谈话中,我知道家里已到缺吃少用提襟见肘的地步,外婆只好去给人家看小孩赚钱养家,每次拿到钱回家,她总给我买许多奶糖,或奶疙瘩,又或葡萄干,看我吃的津津有味,她会开心的哈哈大笑,那时的我根本体会不了那些奶糖和零食,是外婆流了多少汗才捧给我,我的欢笑是外婆的艰辛所得,也是母亲的劳苦所获,只可惜那时我却浑然不知。
后来的外婆终因生活所迫,被人牵线和河南贾姓人结了婚,我们婆孙三女的世界里,此后便多了个陌生男人晃来晃去,外婆的苦难便从那时开启。
在我懵懵懂懂的那些日子里,见到最多的就是外婆被这贾姓男人家暴的场景,随着暴力的频发和矛盾加深,母亲终不堪忍受带我离开另起炉灶。
我们逃离了苦难,却让外婆承受了所有来自贾姓男的暴力,现在想起娇小如她,她又是怎么承受那些拳脚相向的?一次又一次她遭受的身心催残,说与母亲后也只能是母女相泣相痛。
外婆每遭家暴,总会逃出来到我和母亲的小居躲避,母女俩见面免不了一场大哭,惊慌的我还不谙世事,只能眨巴着眼睛瞅瞅痛哭的外婆,又看看流泪的母亲,于是我也跟着她们哭个不停……
以泪洗面的生活外婆日复一曰,面对那个一言不和就拳脚说话的家暴男,外婆除了忍受还是忍受,母亲若去劝解也会招来横祸,贾姓男的残暴淫威令小小的我埋下了仇恨他的种子。
后来外婆收养了一个男孩,取名贾旦,日子似乎因为他的存在有所好转,外婆的脸上也有了丝丝笑容,中年的她自然把养子当成了生活的全部希望,在仅有的小院里外婆忙出忙外,开出空地种菜种瓜,好在她的勤快也换来一串串丰收的果实,男孩在一天天长大,外婆在一天天老去,生的希望也在她年过八旬时停止了跳动,她终于走了,结束了一切苦难,不知那个喜欢家暴的男人,面对外婆干虾般的躯体时,心中会不会有悔不当初对外婆拳脚相向的一丝念想?
他对外婆的恶,在外婆过逝许多年后的今天,我仍在回想中恨意难却,外婆遇人不淑是她苦难的根源,他的暴行也该得到惩罚,都说善恶有轮回,可惜恶人不一定都会得到报应。
也许,人性的善恶,或许从不会因为发生了某事件而有所改变。恶与善与生俱来,有的人从几岁开始就以恶少欺压同伴,有的人从出生则性情温顺,以致受了欺压也不敢还击。
外婆在暴力中熬过了半生,屈辱和难堪的曰子里,她曾经的无助可与谁诉?弱势的母亲幼小的我,都给不了她可依傍的肩膀。
这份痛,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想起,心中仍在泛着苦涩,无以为报的遗憾,只能拿文字在此聊表对她的思念。愿外婆在阴间能少些苦难,多些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