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茫先生:
你好呀,最近如何呢?你每天给我发一朵云的照片,仔细数一数,都快要得到圣彼得堡的一片天啦。艾比小姐和我说哈,这个礼拜她可一直在那小广场上喂鸽子,听说今年又多了几只带着神奇花色的鸽子,从未见过呢。
“我吃什么,它们也吃什么,不过山楂还是最受欢迎的。”她说。
这几日广州倒是凉爽,也快入秋了,中长袖的亚麻衣裳穿着也相当舒服,没有被汗湿的衣裳总是这么利落,逆着光的衬衫会自带棱角,一切都干净得恰到好处,让人想泡起一壶豆蔻,温吞吞地抿着,让一些东西自然而然地从身体里面长出来。
是啊,就这么慢慢地坐着,什么事情都不做也许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了吧。倒不是说在追求慢节奏,慢生活。其实很多时候人们说起“慢生活”的时候,也许是为了表达一层意思,就是让自己活得更加精致一点,去享受,去体会,去留意细节。但其实茫先生,想想也觉得不对吧,这其实是一个生活态度的问题,人要是忙的不可开交,也是照样可以活得很精致的,难道不是吗?与其说是因为忙而没办法享受生活,更不如说是根本不懂得生活应该是什么样。这么一说,这种“慢生活”听起来倒像是一种借口了——竟把自己在生活态度上的不是全推脱给外界的压力与节奏?
但是茫先生啊,我想说的其实是保持愚钝呢。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活着总得保持一点钝感,有时候太敏锐的触觉于人于物都是一种伤害,因为这就剥夺了事物沉淀的可能,也让人永远停留在纷乱错杂的表面,而在这个时候左右人的恰恰事情绪而非理智。如果要我说呀,茫先生,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的,人总不能把自己活成一簇含羞草,任何风吹草动都这么用力地去应答着,更像是一堆无用的热情吧。
所以我对木讷的“二愣子”总是心生欢喜的,他们总让我想起加拿大北部森林的杉树,如此静谧,像是一直在守护着什么。外界影响他们而言也许并不会如此浓烈而刺激,反而会被慢慢滤成另一种东西,那么虔诚而富有张力。
也许是因为,愚钝的人根本不需要用情绪去证明自己的存在吧,可能对他们而言,生命之外还有生命,因为所有东西的背后,都有一个值得更加在意的东西。茫先生,你明白的,我们喜欢讲这种东西叫做信仰,或是其他值得沉默的一切,而很多时候,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人才不是一个个断裂的点吧。
哎呀,我现在可只想喝点茶抛开这些琐碎啦,对啦……再等几天,就几天,柿子就能上市了吧?这里的脆柿子很是好吃呢,可只是边削边垂涎的过程可痛苦啦。艾比前几天给我寄了几朵不知芳名的花,现在还被我夹在书里,也不知道下次开章的时候会和墨香晕除怎样的惊喜。
冷了就多穿衣服,累了就睡,开心了就笑,活着哪有那么多的名堂呀,你说是吗?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