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的一路疾走,后面有人喊我。
天还没有亮,我就忽然醒了。
潜意识里有那么一个人总是叫我的小名,让我走的再远,也忍不住的回头去看。
打开广播里传出手风琴伴奏的进行曲大合唱,奶茶已经煮好,我站在茶壶边深深的吸气,再吸气,沁人的茶香溢满了屋子,也溢满了漫漫人生路。噙着眼泪带着笑容。这种状态很难表述,就好像一个找不到母亲的孩子还没有哭出声来,就看见妈妈走了过来。想起我在学生时代特别喜欢去大草原,顶着太阳席地而睡。晒的黝黑的时候,我妈总是冷冷的说,长大以后你就是高原红、赤红脸,我从小就离经叛道,不算听话的好孩子,对这些从来都置之不理。当同龄的女孩子已经开始爱美的时候,我依然是个追风的傻子,去大草原,嚼着草根,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大风起兮尘飞扬,最是思绪乱飞,心忆摇曳之时。原来回到过去,有时候只需要一阵沙尘。
外乡是大人依然是故乡的小孩。
儿时奶牛厂的雪糕还在舌尖触动着味蕾;名叫鸡腿实则是油淋淋的面包,伴我走过小学,走到了初中;过了铁道,去小镇的最东面去拔沙枣不小心走到了一片墓地时的六神无主还可以让手心丝丝的盗汗;电台大院里的奶瓜瓜,甜脆到了心里;那主街飞腾的白马,教育局楼顶的铁塔,车水马楼的供销大楼里面有我见过的最大的水晶吊灯;长睫毛的马在市场门口的木架子上的钉着掌,旁边是叮叮当当的白铁匠;那达慕交流会上帆布帐篷里烙的馅饼,我十几岁就能吃三个;夏天的时候在路灯下大把大把抓蚂蚱,蚂蚱吐出黄色的水,弄的手上黏黏的,那种复杂的味道,丝毫不影响一个孩子的热情;去草原一兜子一兜子捡的金鱼石头,现在有人告诉那是玛瑙;长在房前屋后的一掐断就流出牛奶样的草,我吃过,又苦又涩;那时街边就长着枸杞树,随手就摘,那时的我一直想树下到底是不是埋着小狗。
老房子,煤渣路,和院子里的老榆树。
矮土墙,大沙坑,和胡同口的小卖部。
一切都不在了,一切都还在。
小时候,总有人问长大想干什么,明明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过,还要一本正经的想一个听起来不俗不雅别具一格的理想。现在,也有人问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明明脑子里有一万种想要的模式,说出来却是现在就很好,知足常乐。一面丢盔卸甲,一面为内心装上更加坚固的铜墙铁壁。这世界上最纠结的恐怕就是那么在意别人却又事事都为了自己的矛盾吧。一直在路上,风景人物不停变换,极力的看清楚一切,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时空飞速旋转,掉落一地灰尘。当年那座下采莲的小童子已经端坐在莲花之上,不知喝下岁月这杯酒,她会不会也醉?